大殿之中鸦雀无声,这些朝廷大臣,一个个紧盯翩翩起舞的舞女,有的年纪大的老大人白胡子都在抖。
于非正想小声问问一旁的王京何为八佾于庭,却见一个上了年纪发须斑白的朝廷官员突然把手中的酒杯摔到地上,站起身,颤颤巍巍的指着镇国公道:“以天子规格,八佾于庭!镇国公这是要谋反吗!?”
这下于非终于是听懂了,虽然不明白八佾于庭是什么意思,但这天子规格还是明白的。
郑天和听他这么说,虽然心中发虚,但还是硬着头皮怒斥道:“刘斌!莫不是吃醉了酒?怎可胡说?”
那位名叫刘斌的官员却冷笑道:“身为当朝首辅,首辅大人不要告诉在下,连八佾于庭,士可忍孰不可忍都不知?”
郑天和一时语塞,正要硬着头皮强辩,坐在主位上郑国公却捏着手中的翡翠酒盅淡淡道:“本国公身为当今圣上的姥爷,太后的父亲,难道没有八佾于庭的资格?”
见郑长风发话,刘斌依旧不惧,昂首挺胸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八佾之舞乃天子之礼,莫说郑国公只是外戚,便是各路王爷亦无资格。”
听他提起外戚一词,郑长风如同被踩到痛处,霍然起身怒道:“刘斌!你好大的胆子!再敢胡说,真当我不敢动你?”
刘斌却哈哈大笑道:“我问心无愧,要打要杀悉听尊便,此等狼子野心,明日定要在圣上面前参你一本!”
“好好好……”郑国公气的指着他连说三个好字,一挥袍袖怒道:“叉出去!”
两个青衣小帽的壮汉走了进来,架住刘斌的双臂就往殿外拖……
刘斌嘴里却依旧骂道:“八佾于庭,意图谋反!此等大逆不道,人人得而诛之!”
“慢着!”
郑长风突然制止那两个青衣壮汉,腿脚利索的从位置上走了下来,抬起手掌就给了刘斌一耳光,刘斌嘴角隐现血迹,却依旧咒骂不止。
“我让你骂!我让你骂!”郑长风气急,左右看看突然把青衣壮汉腰间的短刀抽出,对着刘斌的胸腹间就是一刀。
咒骂声戛然而止,刘斌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郑长风缓缓倒地,血液顿时染红了大殿光滑的地面,在座的众人无不哗然,都以为郑长风最多打他几拳出气,所以也都没拦着,没想到直接把人给杀了……
郑天和见父亲杀了人,也是惊的跑过来抓住郑长风手中的短刀,急道:“父亲何至于此?”
郑长风看着躺在血泊中的刘斌也是有些懵,不过一向自负好面子的他是不可能认错的,反而挣开儿子的手冷哼道:“一个六品给事中竟敢辱骂老夫,杀了也就杀了。”
这时王京坐不住了,霍然起身沉声道:“都是同朝为官,镇国公所为未免太过。”
郑长风把手中短刀扔到地上,用长袍擦了擦手,斜睨了王京一眼道:“此人辱我太甚,如今事已至此,王大人若是觉得不对,大可去圣上面前告老夫便是。”
王京沉默,随即一拱手,拂袖而去……
张锦文见此也是摇摇头,站起身拱了拱手,什么也没说告辞离去。
主张小皇帝亲政的大臣见主心骨都走了,也跟着纷纷离开。
而殿中的骑墙派见事不妙也不敢多待,也都拱手告辞。
原本还热闹的大殿转瞬间走了个七七八八,一场寿宴不欢而散,只剩下太后一党的大臣面面相觑,有些尴尬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郑天和怅然一叹,对父亲道:“父亲何必如此?这不是落人口实吗?”
郑长风哼了一声,道:“怎么?你这逆子还想管老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