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把手被推开。
进来的男人正是先前在游乐园内大开杀戒的凶手,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挣脱了手铐,血迹从他的手腕处蔓延出来,显然他的状态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好。
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用黑色的靴子将那位警官的尸体踢开。
他剃着干净利落的板寸头,看起来年纪比我稍大一些,那双漆黑的眼睛紧紧盯着我们。
“我没见过你们,这可真是奇怪。”
“我觉得这没有什么奇怪的。”我警惕地看着他,与路雪对视一眼,站在到了房间的两侧,“你没见过的人多了去了。”
“别紧张,我不打算杀你们,或者说,杀你们根本就没有意义。”
他摊了摊手,在我们错愕的眼神中,将手上的那把手枪扔到了地上,甚至一脚踢到了我的面前。
我犹豫了一下,将手枪扔到了路雪的手里,相较于我的枪法,还是路雪更加可靠。
路雪直接将枪对准了男人的脑袋,他那双平静的眼神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波动。
他象征性地举起手,以表示自己已经被控制住了,这样的行为反倒更加让我们觉得不安。
“我在这里困了整整四年,还是第一次见到生面孔。”
“也就是说,你们不属于这里……是外来者?”
我皱了皱眉头,不理解他口中困了四年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叫张子强,交个朋友呗,我觉得我们能够说得上话。”
他看着我的眼睛,很诚恳地说道。
“我不打算跟杀人犯做朋友,而且待会增援的警力就会将你抓起来,甚至直接击毙也说不定,你刚刚可是开枪杀了警察。”
我这样说着,耳朵已经听到了凌乱的脚步声在朝着这边靠近。
“呵呵。”
他笑了笑,语气很随意地问道。
“现在几点了。”
我看了看审讯室内的钟表,时针和分针就要在十二点正式相遇。
秒针已经走了半圈,也就是说,再过三十秒,我们将正式来到午夜十二点。
“11点59分。”
我回答道。
“再过三十秒,我就会轻轻松松逃离这里,你信吗?”
他语气轻佻,甚至干脆拉过审讯室的椅子坐下,完全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我挑了挑眉头。
即使他是个能力者,我也不觉得有那种能力能让他轻松在一个高度现代化的城市中轻松逃逸。
“如果,你想通了,可以在城市西面的烂尾楼找到我们。”
我们?
十秒,外部的警察身着防爆服,一脚将木门踹开。
五秒,他们用枪口对准了张子强的脑袋,将他整个人狠狠按在了审讯室的桌子上。
三秒,警察将我和路雪团团围住,通过对讲机报告着我们安全的消息。
最后一秒,我看见张子强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十二点到了。”
紧接着,整片空间扭曲撕裂,仿佛某人按下了倒带的按钮,周围的人就像被切割成了红蓝绿的像素,各种色彩像是打翻的调色盘一般搅合在一起。
眼前的景象像是毕加索所作的一幅抽象画。
我想要开口,却感觉大脑和身体的各项器官都已经失去了联系,我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仿佛一个独立的意识被扔在了虚空之中。
我拼命地想睁开眼,眼前却最终归于一片黑暗之中。
……
当我再次睁开眼,我们又回到了街头。
我迷茫地看向路雪,却看见后者同样迷茫的眼神。
一个老太太拄着拐,脸上挂着慈祥的笑:
“好大的狗啊,我可以摸摸看吗?”
不等我们回答,她抬起手,白沙温顺地低下脑袋,任由她抚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