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嘛?那岂不是说,石虎的军队马上就要杀到徐州来了?”
蔡豹听到这里,也放下了自己的心思。更加关心去眼前的战局来,要知道谯郡就挨着沛国。
如果谯郡一失,那么整个徐州,都会暴露在石虎骑兵的铁蹄之下,又加上徐州现在这个内斗不止的情况,那后果无法想象。
更不要说,青州的曹嶷也惦记徐州很久。
见蔡豹终于意识到时局的紧迫,祖逖也算喘上了一口气,毕竟今后还要仰仗徐州这些官员给自己做后盾,要是心存芥蒂的话,分分钟就卡自己的脖子。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这么急切的出,以至于疏于防备,中了周默太守的计,陷在了彭城之中,这一来一回,又耽搁了大半个月,情况只怕会更糟糕。”
祖逖越说,蔡豹的头越低,他没有想到,自己险些成了朝廷的罪人。
“士稚,你就吩咐吧,需要我做什么,来配合你。”
“当然少不了,先就是徐州这运粮的官道,要交给蔡兄来维持,还有就是希望蔡兄以你的名义,一个布告——追剿祖逖。”
“好、好,啊?追剿你?为什么?之前是我蒙了心,现在再这布告,我还是人嘛?”
“南中郎将王含派了他的参军去谯城打探情况了,谯城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投降石虎,只是碍于石虎的兵威,和张平等人的势力。”
祖逖说到这里,又拉着蔡豹往一旁走了几步,让周围的士兵都退回数步,这才又说道,
“现在,如果我带大军扑到谯郡,去攻打张平、樊雅,那么就等于把那些心中还不愿投降胡奴的人,也推向对面,这样局势只会更加的艰难。”
“那你的想法是?”
“示敌以弱,把徐州的乱象夸大,然后透露给张平、樊雅。这样一来,他们就会打着来救我的名义,来进攻徐州,一是给石虎看看他们的实力,为以后奔个前程,二也可以把那些不想投降的,当做送死队派到徐州来。”
“计策倒是好计策,可你怎么能够保证,谯郡的人就会按照你的心思走哪?”
“这就是我之前向王家求援时,请逸少来徐州的原因。”
“你要派一个少年去谯郡?”
“怎么,你在彭城吃的亏,还不够多,还不足够让你改变看法?何况南中郎将王含早就派了桓宣进了谯城,他本就和张平、樊雅是同乡。”
“王含?他靠得住嘛?我可是听说,整个王家上下,就数他不成器。当个庐江太守,还被自家晚辈何充嫌弃。”
“非常之时,用非常之人。这要是太平盛世,王含当官是一点好处没有,但现在不一样,朝廷的援助也不一定能指望多久,反倒是这个王含,他就是能从地缝里抠出钱来,没和朝廷要一文钱,自己就招兵万余人。有他驻守寿春,一旦谯城空虚,他就能沿着涡水北上。”
蔡豹闻言倒吸一口气,今天还真是让他开了不少眼界。
正在蔡豹思考之时,徐龛带着沛国太守周扶回来了,跟着他身后的还有数千兵丁,看样子徐龛谈得很不错。
周扶主动上前来,说道,
“祖刺史,我也得到了消息,石虎昼夜疾驰,一路上不理会沿途袭扰,直达梁国,攻陷梁国,梁国太守荀阖力战殉国。之前是下官的错,只顾着私斗,忘了国家大义,现在翻然悔悟,任凭大人处罚,下官绝无怨言。”
祖逖扶起周扶,说道,
“好了,周太守,这样我就给个惩罚,你和周默太守换一下位置,你来彭城,他到沛国去,你看可好啊?”
“大人,下官惭愧哪。”
“好了,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了,再说,我不是也在彭城好吃好喝的待着嘛,就当休息了几日。”
“大人宽宏大量,下官汗颜。”
“现在顾不得汗颜了,你把手下的兵马交给蔡刺史,由他来统一调度。”
“啊?交给他?”
周扶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祖逖,
“要不是因为他来回挑拨,我们也不能起了扣押大人的心思。我看不如就趁着这个乱劲,让他死了算了。这样大家以后都不怕有人背后捅刀子了。”
祖逖拉过周扶的手,和蔡豹的手握在一起,
“哎,周太守,这冤家宜解不宜结,过去的事情,连我都放下了,你还没放下吗?就算放不下,现在也得先隔起来,每损伤一个人,就少一个人去对抗石虎,这个道理,周兄不会想不到吧?”
“哼,今天看着祖大人的面子上,暂时不和你计较,你要是再动歪心思,可别怪周某人的刀快了。”
蔡豹那边也一撇嘴说道,
“把自己说得那么圆满,要不是你想做局把徐州、豫州刺史都拿了去,能惹这么多的乱子嘛?你们要是不扣着祖刺史,他说不定早就领大军支援梁国,又何至于现在的局面。”
周扶见对方不服,一把薅住对方的领子,说道,
“怎么样?姓蔡的,找个地方,咱们练练?看看谁的拳头有道理。”
蔡豹一拨周扶的手,说道,
“这算什么?莽夫,有能耐你拿头去撞山墙啊?你和我这里撒什么气,自己就在沛国待着,居然让石虎从你眼皮下面穿过去,奔袭梁国,但凡你干一点正事,给荀阖一个警报,梁国也不至于一点准备也没有。”
“你好,你有正事,身为徐州刺史,官也是你,匪也是你,把朝廷给这些兵丁的粮草都截留下来。要不是你弄得这些人都没了饭吃,谁能动了投降胡奴的歪心思。”
见两人越吵越凶,祖逖只好出面,说道,
“好了,二位既然这么有劲头,不如一人领一半兵,各自操劳十日,十日后演武场见高低。这才是英雄该做的事情,而不是在这里做口舌之争。”
“好,大人说的是,动手打架算什么?那连村头流氓都会,不知道周太守敢不敢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