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刘会借着苟曦的光,见到了皇帝司马炽。
“大将军可好?”
“托陛下福,大将军以为现在河南、河内、弘农三郡均已失守,洛川已成险地。请皇上早日移都仓垣,统筹全局战事。”
“朕这几日连发了几十道诏书,却只见到凉州刺史张轨派来的五千援军,还有就是你这位大将军使者了。难道当年武帝大封诸王,让他们享尽人间富贵,就是为了今日能多一些逃跑的盘缠吗?”司马炽显然已经知道司马毗带着许多宗亲大臣夺船而走的事情。
“臣,臣不知道该说什么。臣只能以自己的骨血来证明臣对陛下的忠诚。”刘会看着满眼都是失望的司马炽,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哎,只怕是移都未必能通得过,现在宫廷的守卫还在那个该死的潘滔手中。他要是听说是苟大将军建言移都,那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果然,这事情和司马炽想得一模一样,潘滔一听说移都到仓垣,苟曦的地盘,第一个反应是提着刀就来找司马炽,要求对方交出苟曦派来的使者,否则就要兵谏。
反正洛阳城里,最不缺的就是姓司马的王爷,大不了砍了再换一个。
司马炽是好说歹说,和他说明利害,现在东海王的大军已经被灭了,刘曜、王弥本就虎视眈眈,再加上腾出手来的石勒,还有刘聪最新派来的呼延晏,又领了两万七的精骑,现在正是用人之时。
这才算饶了刘会一条性命,不过迁都的事情,也就这样被错过了。
在仓垣城的苟曦听到这个消息后,暴跳如雷,又从当地抓了几十个少女少妇来供他享乐,整日里也不理军务政务,就和这些抢来的女人一起淫乐。
手下纷纷劝他,说他是朝廷最后的希望,不能如此的骄奢淫逸,不思进取。
“难道我思进取了就有用了吗?现在我手下有多少兵,连这几天抢拉来的,捆在一起,连民夫也算上,不过两万余人,能打得更是只有几千人,这点兵力都不够石勒塞牙缝的,还不如及时行乐,你们谁要是看不过去,我就分你们几个。反正都没几天活头了,不如就快活几天算几天。”
苟曦把话直接挑明了,直言谁要是劝谏,直接砍头。
还就是有那种耿直的人,辽西人阎亨直接就踹了苟曦的门,把苟曦从床榻上拉了出来,把战甲也给他披上。
“大将军,沙场才是您的战场,就算是战死,史书上也会记一笔,晋大将军曦力战而死。不是这乌烟瘴气的床帏。那些女人会把你掏空的,而且我听说你连手下将官的女眷也不放过?你这样不是自掘坟墓吗?”
“你怎么敢如此?”苟曦眼珠子一瞪,“你没有听说过我的故事?当年即便是我从母的儿子,犯了法,我也照样砍头,你不闻——杀卿者兖州刺史,哭弟者苟道将,居然敢违我的令,径直闯我的府邸,这与谋逆行刺何异,你就不怕我杀了你的头?”
“大将军,你看看你自己,好好看看吧。”阎亨痛哭流涕的拿给对方一面铜镜,“你看看这酒色把当年那个威风八面的大将军害成了什么样子,当年的大将军是执法森严,但是公正无私。现在哪?执法还是严,但是滥刑私法,小罪大惩,人心离散,百姓怨愤。不然区区一个流贼曹嶷,要是没有青州百姓的支持,怎么能打过您这位大将军哪?”
“你当真不怕我砍了你的头?”
“大将军若是砍了我的头,能够幡然悔悟,重新做回那个一开始平乱的大将军,那阎亨就死又何妨?”
“那好,我就成全你。”
苟曦一怒之下,就把谏言的阎亨给砍了,这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气得明预带着兵驾车就来见苟曦。
“主公,现在我朝遭遇了开国以来,最大的危难。正是主公用人之计,怎么能因为愤怒杀了谏言的阎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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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要杀阎亨,关你什么事?还用得着带病驾车来骂我?是不是我对你礼遇有加,你就不拿我当主公了?”
“主公,今天你可以砍了我的头,但明天哪?明天人人自危,会不会有其他人为了保命,来砍主公的头哪?尧舜是因为听得进劝,才是明君,桀纣是一意孤行,才留下了骂名,君主都是这样,何况是臣子,臣请主公息怒,仔细想一想臣的话,这人心要是寒了,虽有百万兵皆是寇仇。”
明预一段话,说得苟曦羞愧难当。
但,只是放过了明预,其他的事情依然照旧,该喝酒喝酒,该抢女人抢女人。
这些,都被刚刚在洧仓杀了一堆王爷的石勒看在眼里。
“孟孙,如何?现在苟曦已经众叛亲离,我听说昨天又跑了两个将军,还是他把人家的妻子抓过去当侍妾。这真是天要其亡,必令其狂。”
张宾摇了摇头,“现在如果去打苟曦,那苟曦就会北渡河,占据冀州,和幽州王浚、并州刘琨连成一体。那主公想要再回襄国去经营基本,就更加困难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
“入洛阳,陷都城,擒皇帝,灭晋朝。”
“往常都是寇掠一番,抢上一些东西,趁对方各路援兵没到的时候就返回去了,如果真要攻陷了都城,那可就不死不休了。”
“主公,你还用考虑这个问题嘛?现在活着的司马家的宗亲王爷,前前后后被你杀了六七十个了,大臣更是成百上千。你本来就是他们最大的仇人。”
“啊,那你还让我在旧仇上再加新恨?”
“这个就是形势。现在这些各路诸侯,为什么不来援救洛阳哪?”
“听说凉州刺史张轨倒是派人去了,不过路途太远,目标太明显,半路就被刘曜给吃掉了。”
“正是,现在这些人都在等,等这个皇帝死掉,他们好自立也罢,拥立自己喜欢的王爷也好,总之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夺过晋廷的正统。这就是南阳王、琅琊王、王浚这些人的打算。”
“琅琊王,我知道,那可是个傀儡,江南的事情,那是一曰仲父,二曰仲父。孟孙,仲父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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