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理是铁了心要和师捷院长拼个你死我活了,但他感到个人的力量不够,于是找了杨树坡壮大声势。哪曾想这个杨树坡是个外强中干的家伙,无奈之下常理只好把文得君局长抬出来,杨树坡这才答应和常理一起干。
常理找了个领导都在医院的机会,来到了卫生局文局长的办公室。一见到文得君局长常理就止不住地热泪盈眶,似乎受到了天大的委屈。这个场面文局长早就想到了,他批准第一人民医院的“后勤干部调整方案”时,就等着这些人出场了。他反感师捷院长那种不可一世的态度,但领导之间不能出现直接的冲突。尽管柳领导已经退休了,师捷院长身后那个人撤了,但作为上下级不能让别人看出来关系不睦,说出去是领导水平不高,不善于团结大多数。
他让常理不要激动,坐下来慢慢说,常理委屈地把文院长走了以后自己的遭遇诉说了一遍。常理这个人是用心机活着的,他知道哪些是领导最关心的事。于是他近乎以哭腔说道:“我就是因为工作来了几次卫生局,没想到却触到了师捷的逆鳞,他百般盘问,不说实话他就运用手中的权力迫害我。”常理清楚他的委屈对领导而言一文不值,但只要把这些委屈和领导关联上,情况就不一样了。
文得君局长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忽悠的,他不会轻信常理的说辞,但常理一定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棋子。他假装被常理的话激怒了,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很有力度,他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也太不像话了,干部之间的往来都是正常的,怎么能打击报复呢?”说完他又假意安慰了常理几句,然后说道:“你先等一会儿,我安排一下工作就回来。”说完他转身出去了。
常理在局长办公室里无聊地等着,他起身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心想,“局长也无非如此,办公室还没有院长的办公室有牌面呐?在他东张西望过程中,办公桌上一个档案袋引起了他的注意。档案袋本身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和普通档案袋一样,都是牛皮纸做的。但档案袋的封面上那一行字却很吸引他的眼球,上面赫然写着:“第一人民医院举报材料汇总”。这可是宝贝,常理想举报师捷院长,但苦于没有第一手材料。师捷院长平时行事特别谨慎,不请客也不吃请,和任何人都保持安全距离。要想抓到他的把柄,简直比登天还难。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却不费功夫”,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常理毫不犹豫地就打开了档案袋,抽出里面的举报信。只要是关于师捷院长的他一张都不落全部抽出来,然后打开旁边的复印机拼命地复印。这个时候他居然连门口都顾不上看了,也不担心领导会来撞见,一门心思就是复印。
直到常理复印完毕,把所有的材料都装回档案袋,文局长也没回来。他将复印好的材料揣到怀里,站到局长的书橱跟前,假装看里面红色封面的关于“三个代表”的书籍,还顺便拿出一本党史认真地翻阅着,他焦急地等着文局长回来他好离开,回去认真研究这些举报信。
文得君局长给了常理充足的“作案”时间,他一点都不怀疑常理会看桌子上的材料。他对第一人民医院总务处的这些干部太了解了,除了干工作和廉洁自律以外,在其他方面都是高手。
他在医院时就对这些人恨之入骨,但做坏事不能找好人,只有这些人才能完成这个使命。文得君局长知道这些材料都是上级纪检部门转过来的,大部分是匿名信,没有追查的价值。常理拿到手,怎么处理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常理从文局长办公室出来,心情格外地轻松。积郁几天的坏情绪今天被一扫而空了,他本来就是处心积虑的人,这些年医院很少有人敢惹他,都担心被他给阴了。
师捷院长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武英副院长急匆匆地过来了。看到她气愤的表情,师捷院长知道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生,就问武英院长:“这么急切出什么事了吗?”武英副院长稳定了片刻才说道:“现在医院都在疯传一个顺口溜,都是关于院长你的,而且都是颠倒黑白的。”
师捷院长冷笑道:“不用担心,这些事都是正常的,你越在意这些东西就传得越快、越广。”武英副院长很疑惑地问道:“院长你就不想知道都传些什么内容吗?”师捷院长摆摆手说:“知道了又怎么样,去堵这些人的嘴吗?如果有问题上级纪委会过来清查,如果有违法行为还有司法机关,作为医院主要领导不能怕有人做小动作。”听了院长的一番话,武英副院长也冷静了许多。她气不过的是师捷院长呕心沥血地为医院付出,居然还有人居心叵测地攻击他,真是天理不容。
师捷院长嘱咐武英副院长,越是这个时候越要保持头脑的清醒,最近要重点关注两件事,一是关注上级纪委将把一些举报材料转过来,一定要高度重视,逐项核查不要有任何遗漏;二是要坚定不移地执行医院党委关于医院改革的决议,越是艰难越要坚持,不能被别有用心的人钻了空子,那样正好上当。
武英副院长马上就清醒了,这些人制造谣言和传播谣言的目的就是要阻止医院的改革进程,只有往前走才能戳穿这些谣言。
常理和杨树坡最近非常本分,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安心地在老干部科和工会给他们的办公室里办公,好像已经达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境界。但他们的耳目却一刻也不停地在全院打听医院领导的动静,为他们下一步的动作提供参考。
见医院一直都很正常,他们懊恼不已。看来这一招儿没有刺到他们的痛处,下一步还要再加把火,非把他们的部署打乱不可。
武英副院长已经猜到了这件事是谁干的,但就是不知道这些材料和数据他们是从哪里得到的。当然凭她的阅历和知觉是不可能想到上级领导会助纣为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