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丽想见任新远的愿望越来越强烈,他成功的时候,有钱、有地位、有场面。但当现他不忠以后,高丽断然和他离婚了。那绝对不是任性,而是冷静的选择,她接受不了自己男人的背叛。
现在他一无所有了,也许还有巨额的债务,却想见到他,哪怕心里还有仇恨,还是鬼使神差地想给他些许的安慰。她不承认自己高风亮节、胸怀宽广,就是有这种冲动。
青城到临县不到十五公里,这次她打算骑电动车去。因为她知道从此以后不知要去多少次,坐公交车不方便。监狱离临县县城还有一段距离,县里只有摩托车可以接送乘客。于其让他们把钱赚去,不如自己骑电动车过去,既方便又省钱。
初春的冀东平原北风还很硬,麦苗刚刚返青,大地还是灰蒙蒙的,绿色还没遮住黄土。顶着风高丽骑车走在不时有汽车疾驰的公路上,虽然用纱巾蒙着脸,但尘土还是让她感觉到了它的味道。
骑了一个多小时,高丽终于来到了临县监狱的门口,她和警卫打招呼,和人家说自己是来探监的。警卫告诉她今天不是探监日,让她周二再过来。高丽不知所措了,她还真没问过什么时间可以探监,就是想过来了骑车就过来了。她央求警卫说:“我是从青城骑电动车过来的,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进去。”开始警卫还一遍一遍地向她解释,后来就不再理她了。
高丽焦急地都快掉泪了,无奈之下她只好给王铁爪经理打电话。王铁爪接到电话连忙找他那个战友,战友说:“监狱有监狱的制度,那可不是咱家,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战友告诉王铁爪,监狱警卫归他这个战友管,这是武装警察的职权,过了这道门才是监狱,那里面归狱警管。
王铁爪让战友想办法,来回六十来里地,不能让她白跑一趟。战友让王铁爪记一个电话,是武警临县监狱分队的教导员他叫宋彪。
王铁爪连忙联系这个教导员,宋彪比王铁爪那个战友痛快多了,他直接让高丽接电话。高丽高兴地接过电话,说话都断断续续的了。
教导员告诉高丽说:“到我的办公室来,我想办法让你们见面,但有两个条件,一是全程监控、全程监听;二是只有十分钟,说话不能涉及案情和与案子有关的内容。”
高丽快地答应了,只要能见到任新远,不论是什么条件都能答应。
这次相见环境非常特别,居然能面对面,而且没有铁窗挡着。任新远不知道高丽这是什么操作,才几年不见面,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了。
两个人见面话依然很少,但比上次轻松多了。互相问候了彼此这一年的经历。任新远问高丽最近在哪里上班,生活还能维持吧。当然这些话没有一句是有价值的,既不能触动对方的心灵,也不能拉近两个人的关系。
好在已经开始对话了,高丽在来之前准备了很多话,但真的看见任新远却说不出来了。
十分钟的时间很快就要过去了,两个人在武警的监视下,缓缓地站起身来,彼此好像话已经说完了,好像还意犹未尽。
高丽正要转身,任新远一把拉住了高丽的手,事出突然高丽想甩掉任新远的手,但已经来不及了。武警战士马上让两个人分开,高丽感觉手心里有一个小小的硬东西,她马上把手缩回来,把那个硬东西攥在了手心里。
武警战士没有经验,但他们的举动让这位战士脸红了一下。任新远转身往外走,边走边回头告诉高丽:“下个月还要来看我,我等着你。”
高丽也红着脸点点头,也不知道任新远是否看见。高丽自然地握着拳头往外走,这时宋彪教导员过来了,他看见高丽脸红了,感觉很意外。于是问高丽:“任新远是你什么人?”这个时候高丽顾不得面子了,立即告诉宋彪教导员说:“他是我爱人,但已经分居很多年了。”
她不能直接说她一直和任新远在一起,而且关系很密切。因为有人要找任新远的麻烦,那些人要是知道她的存在,那么她的生活也不会平静。另外如果说她和任新远没有任何关系,那么今后再想通过宋彪教导员过来看他就不容易了。
女人就是心细,这和智商没关系,她们天生的感觉灵敏。
那个硬东西一直就在高丽的手心里,她想借机放到衣服兜里,但进来时宋彪教导员告诉她已经全程监控了,任何多余的动作他们都会对照监控反复查看。所以高丽的动作非常合理没有一点多余的。这样才有可能把那个硬东西带出去。
高丽清楚那个武警小战士好糊弄,但这个宋彪教导员可是个老手,任何的小动作或者表情上的不自然都会引起他的注意。
高丽连宋彪教导员的电话都没要,因为一旦记录电话,就得将手掌展开,那可就露馅啦。
宋彪教导员在高丽和任新远见面期间,已经给电动车充了一会儿电,他清楚这么远的距离,如果不充点电,很有可能在半路上抛锚。看来领导就是水平高,连这点细节都想到了。
高丽感谢过宋彪教导员以后,就骑上电动车往回走。回头看看离开监狱已经快一公里了,她才把电动车停下来。她感觉这个距离岗楼上的武警战士已经看不到她了,不仅仅是有了一段距离,主要是路上已经有很多行人和车辆了。
高丽把电动车停在路边,展开手掌。那个硬东西都被她压扁了,她快地将那个硬东西展开,原来是一张旧报纸的一个角。她仔细地看着这个纸条上的东西,是密密麻麻的一组数据,从一到零一连写了三圈。
高丽气愤地将纸条扔到路边的麦田,嘴里嘟囔着:“任新远这个鬼东西,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搞这么小儿科的恶作剧。”高丽骑上电动车就想往前走。但她转念一想,“不对,武警和狱警看管得那么严,他为了一个恶作剧就冒那么大的风险,不值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