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卫生室里,苏红军让大夫帮忙清理了伤口,和他之前说的一样,都是皮肉伤,并不严重,这两天别碰水就行。他又买了两个人的感冒药,以防万一。
然后苏红军又让汪春兰在卫生室等会儿他。没过多久,他便提着一个新布袋回来了,还换了一身衣服,把布袋递给汪春兰。他指了指里面的一个小隔间:“赶紧去换了吧,我在门口给你守着。”
汪春兰也不扭捏,湿衣服裹到身上实在太难受了,她还开始有些鼻塞,像是要感冒。她进去隔间,里面放了一些杂物。
她打开布袋把东西拿出来看了看,都是新买的厚实秋装。浅蓝底碎花圆领的小衬衣,深蓝色加厚方领外套,黑色直筒裤,最下面还有两块毛巾,一双白色棉袜,一双黑色绒布鞋。
她先把头用毛巾擦干,脱掉湿衣服,忍着寒冷迅擦了擦身上的湿气,换上新衣服。
上衣挺合适的,裤子的腰有些肥,需要改一改,鞋子大小也合适。
都穿好后,汪春兰的身体终于暖和过来,她像是重获新生一样,冻得苍白的脸上也有了红晕。
新衣服挑选了她平时经常穿的颜色和款式,但质量要好很多,厚实有型,嗯,肯定不便宜。汪春兰的眼睛莫名有些酸涩。
她又不是物质的姑娘,不至于为了几件衣服而欢喜,她只是感动于苏红军看似冷漠外表下的体贴和温暖。明明短短的三次见面,他却能知道她的喜好,也尊重她的喜好。
对于这样的关心,她同样地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他。以身相许?汪春兰被这个回答都逗笑了?
本来受梦境的影响,她想把专注力放到高考上,不打算过早和别人有感情牵扯。她并不害怕感情,也不害怕患得患失,她是怕麻烦。
走一步看一步吧,躲不过就迎面而上。没有人是天生的伤害者,也没有人是天生的受害者。你若强悍,就没有什么真正能伤害到你的东西。
汪春兰对着一个装脏污的木桶,把湿衣服使劲多拧了几圈,包括苏红军的外套,把上面的水拧去了不少,她都收拾到布袋里,掀开布帘走了出去。
外面守着的苏红军看她一身汗整齐地出来,温和地笑了道:“走吧。”
心里有些得意他挑的衣服还挺合适,就是这样颜色的衣服看着有些老气,更适合四五十岁的人。但苏红军是根据汪春兰的穿衣习惯买的,第一次给女孩子买衣服,他不知道怎么选,就灵机一动地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不过汪春兰长相娴静,气质如兰,穿这样的衣服都遮不住她的美,依然能看出她体态袅娜,亭亭玉立。
头虽然擦过还是有些湿哒哒的,一走到外面,一阵风吹来,苏红军才想起来他忘了给她买顶帽子,他对汪春兰道:“有些冷,要不要用毛巾包一下头?”
如果苏长征在这里,看到他哥说话和他平时差太多,他能惊到下巴。
汪春兰也觉得头皮吹的凉凉的,她拿出那块没用的粉红毛巾裹了一个洗完头包头的造型。
把整张脸都露出来了,别说,这样粉色的帽子真好看的,衬得汪春兰粉嫩嫩的。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苏红军的心里回荡着这么一句话,美得他心里一直冒泡。以后他要多买些粉色的衣服,女孩子穿粉色很可爱。
路上行人很少,到宋苹苹家的这条路上,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只有苏红军偶尔会拉一下汪春兰躲避水坑,伞下的空间还是太小了,他的衣服又被淋湿了大半。
咦?他刚才为啥不多买把伞呢?
你猜猜。
汪春兰看到苏红军刚换的新衣服又淋湿了,主动靠近他,基本都要贴近他了。走路时一不小心胳膊就碰到一块,汪春兰随着每次的碰触都会脸红一下,苏红军个子高,眼睛往下一瞥就能看到汪春兰的窘态,他不动声色地闷声笑了。
这雨下的真好,他喜欢雨天。
两颗怦怦直跳的心在伞下跳的愈快了。汪春兰闻到了苏红军身上特有的类似松枝的味道,挺好闻的,她抽了抽鼻子,味道又消失了。难道是自己真的感冒了?一会儿又闻到了,若有若无的。
眼看着要到家属院,第一次,苏红军觉得这条路是那么的短,他甚至想再回去绕一圈再回来。
苏红军把汪春兰送到宋苹苹家门口,汪春兰把毛巾扯下来放到布袋里。苏红军瞥见里面自己的外套还在,道:“我那件旧衣服直接扔了吧。”要不然别人看到对汪春兰不好。
“不用,丢了太可惜,我拿回去补一补,再让苏长征给你送过去。”
苏红军听到她修补衣服,心里高兴,没再说话。
看她敲门,听到有人问话才果断地和汪春兰说了一句“再见!”转身大步离开了。
汪春兰看着苏红军撑着伞,高大颀长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心里有些怅然若失。短短的一个多小时里,她平静的内心里就起了一层层波澜。
她整理好心情,在宋苹苹和宋母的热情招待中进了门。
宋苹苹挽着汪春兰的胳膊:“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去大门口看了两趟。好好的天说下雨就下雨,你没事吧?”
她看到汪春兰手里拎着的袋子,湿漉漉的。
“你淋着来的?哎呀,我刚才还不如多走几步去接接你。我哥和我爸出去接你了,还没回来。”
“没事,我在路上遇到一个好心人,他把我送来的。”汪春兰微笑着解释道,把手里的布袋放到一个闲置的凳子上。
宋苹苹以为他是她,没有多想。
“我们开始吧。”汪春兰找水盆洗了洗手,仔细擦干。
“先喝杯热水。”宋母拿着一个杯子过来,放到汪春兰的手上,“去去寒气。”
热水里面加了不少白糖,甜甜的,暖暖地流进胃里,汪春兰慢慢喝了几口,额头还有点出汗,鼻塞的症状感觉也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