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满仓不想听这个,便开口问道:“他们对你好吗?”
老汉呵呵笑着,他知道许满仓的意思,反问道:“你呢?”
许满仓摇摇头:“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应该有一个是北狄人。”
“应该?呵呵呵。”
许满仓不知道他笑什么,只是继续说:“我不知道自已算是哪国人。”
他有很多话都想找人说,现在跟一个命运和自已相同的老者在一起,也有些倾诉的欲望。
只是这么多年沉默惯了,便只说了这一句,就不知还要说什么好。
抱怨,不甘,压抑种种情绪,许满仓得不到释放,又觉得就算是说出来,也解决不了问题。
“如果他们让你去杀北狄人,你去吗?”老汉问。
“去。”
许满仓没有丝毫犹豫:“我尚且活着,应该就是为了去一趟草原,去多杀几个北狄人。”
“为了乾国人?”
许满仓摇头:“为了这世上唯一把我当人的人。”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老汉的内心,他也闭上了嘴巴。
之后几天,伤势不轻的羊皮袄老汉一直在许满仓的床上休养。
但两人没有再聊身世的问题,不过或许是因为许满仓照顾他。
这老汉也不像之前那般,反而开始给许满仓讲许多草原上的事。
教他如何寻找水草丰美的地方,如何在草原生存。
教他一些简单的北狄话,求救,吃喝等等。
他说想要学的跟真正的北狄人一样,那是不可能的。
草原上的人都不见得会各个部族的话,因为在北狄王拓跋一族统一草原之前。
那里生活着几十个不同种族的部落。
大大小小,即使是现在,也不全部生活在同一片地方。
他们有自已的领地,私底下也会有抢夺和纷争。
通过羊皮袄老汉,讲故事一样的把他了解的东西都讲出来。
许满仓对草原,对北狄,也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你的生身父母,有一个应该是拓跋部族的。”
许满仓有些惊讶:“你如何知道?”
羊皮袄老汉笑了一声:“即便你是北狄王的种,也改变不了你的命,不用高兴的太早。”
“在北狄,除了尊贵的身份以及个人的实力跟威望,别的什么都没用,尤其是跟乾人奴隶生出的孩子,还不如一头牛羊有价值。”
许满仓默然,随后摇头:“我不想知道他们是谁。”
不管许满仓说的是真是假,老汉只是笑,并不反驳。
“我从你面相看出来的,有些部族的人生的差不多,细看还是有些差异。当然了,在乾国人的眼里都没有区别。”
“可惜了啊,可惜。。。”
“可惜什么?”许满仓问。
“可惜,你去了草原还是会被当做异类。”
羊皮袄老汉慢慢从床上坐起来,让许满仓去要了一壶酒,慢慢的坐在床边喝。
许满仓并不阻止他,因为他有一种感觉,这个连名字都不肯告诉他的老汉活不了太久了。
“人,只要还有利用价值,就能活得稍微好一些。”
一口烈酒下肚,羊皮袄老汉舒服的叹息一声。
“崽子,你记住了,不管什么时候,不要把自已全部的本事都拿出来,让人一眼就看透。”
“别人给你什么,也不要不敢拿,因为你无论要不要,这些东西,你将来都是要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