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王瑞芳清俊的脸上出现一个清晰可见的掌印。
「噗一」王瑞芳吐出一颗牙齿,完全被打懵了。
他呆呆看着自己的父亲,忽然想起来了。
他想起来,他很小的时候,就在父亲书房翻出了很多春色无边的秘戏图。
想起来父亲收集的春图屏风,想起了父亲敬若上宾的胡僧,想起来父亲当着他的面,和歌姬侍女」
太多了。
父亲,难道我变成这样,不是你造成的吗?我是你生的,也是你教的啊。
王瑞芳很想大笑,又很想大哭,脑中浑浑噩噩,脚下软软绵绵,恍然如入噩梦。
忽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朱寅,朱稚虎!
朱寅站在八偷舞台之上,手持长长的雉羽,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小脸上带着笑容。
他在笑我!
他在看我笑话!
「啊——」」
王瑞芳忽然疯狂的大喊大叫,如疯如魔。
可惜直到此时,他都不知此事和朱寅有关,仍然蒙在鼓里,还以为是蔡氏一反常态要和自己同归于尽。
这不是他蠢。因为他很难想到,朱寅会知道这个秘密。
很难想像朱寅对他情报的了解,到了什麽地步。
再说,他不知道朱寅早就获悉自己的阴谋,一直以为朱寅蒙在鼓里。
既然认为朱寅不知道自己的阴谋,又怎麽会想到,朱寅会报复自己?
他的想法,也是朱寅考虑过的。
所以此时的朱寅,也不怕王家的报复。就是王世贞,估计也绝难想到,此事和自己有关系。
王家的政敌也不少。谁都有可能。还轮不到他一个小小的少年。
朱寅看着王瑞芳的惨状,心中并无多少快意。
因为王瑞芳完全不是他的对手,赢了也没有什麽快感。
朱寅看向王世贞,却见他兀自昏迷不醒。
呵呵,不愧是文坛领袖,王氏家主,兵部侍郎啊。
装作昏迷过去,就能化解尴尬了,的确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老狐狸「昏迷不醒」,就当不知道了。
巡按御史乔壁星扫了一眼被抬下去的王世贞,神色漠然。
哼,什麽文坛领袖,国朝名臣,也不过如此。
家风如此,王世贞本人又能是个真正的君子麽?
乔碧星是个严肃认真的山西老西儿。打算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藉此狠狠杀一杀南京堕落的学风,当即说道:
「两天前,本官无意中听闻,有南雍士子端午期间在青楼眠花宿柳!大比之年,如此放荡形骸,违禁妓!」
「年纪轻轻就行为不检丶沉涵花街柳巷,可见性之不堪!此等样人若是将来做官入仕,是有何肺腑呢?」
「这些人中,为之人就是王瑞芳!由此可见,丞母报嫂之控告,早有端倪「除了王瑞芳,还有徐晋元丶董释等八人!更可笑者,这九人自号菊社九魁,却用公帐妓!」
什麽?用菊社公款妓?众人闻言都很是无语。
少年学生,大考之前去妓本就是违禁。别说还挥霍会社公款了。
这就不仅仅是违禁了,而是品德有亏。搞个会社都要贪污,那要是做了官儿还得了?
这所谓的菊社九魁,原来都是正气不足,邪气有馀啊。
乔壁星继续道: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王瑞芳为菊社之,却涉嫌十恶不赦之罪,若徐晋元丶王术丶董释等辈,一气,同气连枝,流毒南雍,污染学风,岂能不加惩处?」
「本官以为,应该将徐晋元丶董释等八人,一体开革!」
董释等八人闻言,都是面如土色。他们居然要被削除学籍,开革出门了!
国子监祭酒黄凤翔立刻说道:「可!是该藉此机会,整顿学风!道长此言,
本官深以为然!」
「违禁妓尚有可宥,然公款妓断不可容!」
「绳忿监丞!」
「下官在!」主管南雍惩罚监察的绳忿厅监丞出列,「请大司成(祭酒)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