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雷脸色铁青,不停擦拭额间渗出的细汗。他紧盯着剑离,几乎无法流畅地思考,喃喃道:“不管怎么样,我们已经来了,不想死,就只能战斗!”
突然间,他仿佛被一种巨大的恐怖促使着,怒吼着不顾一切地朝剑离冲了出去!
剑离毫不怯战,右手抄起断剑,凌空飞掠。
“砰!砰!砰!”
两人的身影在空中不断变幻,两剑相击擦出一连串火花。
李克雷的剑已然很快,但剑离的剑竟然比他更快。
李克雷越打越心惊,到最后神情竟有着说不出的恐惧之色!
“大家都被你骗了!你的右手剑竟比左手还——”
李克雷的话还来不及说完,忽然一束寒光划破寂静的黑色天空中央。
死神的镰刀无情降落,穿透他的胸膛。李克雷瞳孔放大,失去意识前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李克雷飞速往反方向逃跑!
那个蠢货!
李克雷的思绪戛然而止,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乌鸦在枝头嘎嘎作响,又乍然惊飞,打落无数木叶纷纷而下。
早在先前,眼看着“飞花快剑”占不了上风,杜风侠当机立断,马上提气向战场的反方向飙射而逃。
他的身影似离弦之箭掠过,身侧景色飞速后退,杂草在脚底轻轻滑过,就像丝缕的微风拂过巍峨的大山一样。
杜风侠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论剑术暗器他算不上顶尖,但他的轻功在江湖里绝对名列前茅。甚至有人传言,唯有昔年“踏月留香”的盗帅楚留香和“偷王之王”司空摘星可以略胜他一筹。
此话虽不乏吹捧的水分,但从另一种角度来看,能把他的名字和那两位传奇人物放在一起,本身也说明了他的轻功着实不同凡响。
俗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能屈能伸,才是真智慧嘛。
毕竟人死灯灭,人走茶凉。像那些莽夫,管他是“飞花快剑”,还是“铁钩鹰爪”、“点石成金”,无论多么声名显赫,赶着送死,死了都是白搭。
杜风侠心里这样想着,用眼角余光往后瞟了一眼,没有看见黑影追在后面,大松了一口气。
幸亏有这些蠢货往前冲,帮他拖住了荆无命。就冲这一点,他回去以后替他们立个衣冠冢,烧烧香,还是不成问题的。
杜风侠喘了口气,速度稍稍放慢了一点。
忽然,他注意到月光在前方地上投射出一道黢黑的人影。杜风侠骇得眼珠子都快蹦出眼眶,好像忽然见到了个活鬼似的。
荆无命竟然还在他前面!怎么可能!
杜风侠连忙疾刹住脚步。
此时黑云渐散,一钩寒月淡出,濛濛如霜。
芦苇深深,簌簌随风而动,从中分拂出一条小道来。剑离的身影就无声地立在小道尽头,手握断剑。
疏朗的月色下,他面无表情的脸冷峻而苍白,凝固成一副黑白画卷。唯飞溅在眼角的血迹鲜红瞩目,惊心动魄。
杜风侠干笑着道:“好巧,好巧,没想到您也走这条道。”杜风侠边笑边用眼角余光往四周望去,脚步悄悄往后面挪动。
剑离一语未发,只是淡淡地凝注着杜风侠。
忽而,他的身影像鬼魅般一闪,就出现在杜风侠后面。
“噶擦!”杜风侠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嘴巴滑稽地咧成一条弯线,眼珠子却像死鱼一样鼓胀。
剑离漠然拔出剑,在杜风侠的衣服上揩了两下,剑刃复变回雪亮模样。
此时月晴疏朗,微风不燥。如果忽略地上的尸体和淋漓鲜血的话,可谓是风景如画,清新宜人。
上官飞
上官飞到来时,看到的正是这幅“尸横遍野”的场景。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铁钩鹰爪”郭嵩雨、“飞花快剑”李克雷、“书生意气”杜风侠、“点石成金”赵鹏达……这些人竟然都已经死了。
上官飞面色一阵青、一阵白,手下意识地握拳,缰绳被紧攥得几乎嵌入到手心的肉里面。
剑离站在原地,在清冽的月光下,他的眼睛亮得吓人,却莫名让人想起熊熊燃烧的烈火。终于,他在一片沉浸之中率先开口道:“你终于来了。”
上官飞神情变了又变,道:“你知道我会来?”
剑离难得地耐心开口解释道:“我只要知道一件事情就已经足够了,你一定想亲手杀死我。那么你肯定不会错失这个好机会。“”
上官飞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剑离一遍,目光中忽然射出一道寒光,冷冷笑道:“不错,我自从十五岁那年起就发誓,一定要杀了你。今天,你我二人,只有一人能活着从这里离开。”
剑离不再开口,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冷冷地凝注着对方。
上官妃的目光中已充满着抑制不住的激动与怨毒:“明明我才是金钱帮的少主,上官金虹的儿子,理应享有父亲的一切。但你一来,就夺走了父亲的全部目光。”
“他不仅亲自教你实践,还屡屡为你破例,终日与你形影不离。甚至连书房重地,都允许你自由出入。金钱帮中一应大小事务,都许你参与决策。”
“我虽是少主,却没有权力和自由,只白白担着一个虚名,竟终日活在你的影子底下!”
上官飞像连珠炮一样发泄着心中的愤怒,不甘、嫉妒,还有自己不敢面对的阴羡与无力。
剑离的目光却忽地转移到上官飞的兵器上——龙凤双环,这本是上官金虹的独门兵器。因上官飞想学,上官金虹才特意找铸冶大师一比一复刻了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