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开始粉碎。
纪星觉冲了进来,降落在玉秋萤眼前,他伸出手,“抱歉,让你久等了,我们回家。”
她抬起手,放在纪星觉的手上。
从他出现以后,玉秋萤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她对他扬起一抹笑,为微微偏着脑袋,“没关系,我们现在回家也不迟。”
他也跟着浅浅笑了下。
金网将意识灵团彻底碾成粉末。
世上没有不可摧毁的意识。
纪星觉收回长矛,带着玉秋萤离开这个空间,在他们的身后,岩浆城开始崩塌消散,仿佛一切都是一场梦。
左墨的房子里。
陈玺洲颤抖了下,随后僵硬的身子有了反应,他愣愣地转身看着身后的两人,“刚刚有发生什么吗?”
坐在沙发上的玉秋萤和纪星觉彼此对视一眼,随后仰着头不约而同地摇摇头,“没有!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真的?”陈玺洲有些怀疑,他不是怀疑别人而是怀疑自己,这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就仿佛他刚才睡了一觉做了一场梦一般。
可是他看了眼时钟上显示的时间,不过刚过去了几秒罢了。
他走到两个人的面前,“关于左墨的事情,等我想清楚了就告诉你们可以吗?今天我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明天的这个时间,你们再到这所房子里来找我。”
纪星觉想打断他,在他看来,时间不能这么拖下去,可是他刚开口,话还没有说出,就被玉秋萤拦了下来。
他不明所以地望着玉秋萤。
而她只是给了纪星觉一个眼神,试图告诉他再等一等,随后扭头对陈玺洲说道:“没问题,当然没问题,我们明天这个时候再来找你。”
她垂在身后的手上下晃动,提醒纪星觉也站起来。
他照做了。
玉秋萤挽住纪星觉的手,“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先走了,你在这里好好想,我们明天见!”
陈玺洲“嗯”了一声,玉秋萤随即拉着纪星觉走出了屋子。
走出一段距离以后,玉秋萤这才放慢脚步,纪星觉漫不经心地将两只手交叉放在颈后,偏头打量她,“刚刚你为什么不让我阻止?你要知道我们剩下的时间并不多了。”
刚才还笑呵呵的玉秋萤现在根本笑不出来,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对于刚才的选择,她自己也很无奈。
“我当然知道。可是你知道的……我们现在直接问他风谷熙在哪里,他也许也不会说,还有可能他根本不知道。我们顶多能从他那里知道左墨和风谷熙之间发生过什么事。”
“你说的倒也没错。”纪星觉继续往前走去,他想起在意识空间里的事情,想起意识灵团给玉秋萤看的那些东西。
其实,当时的他在空间外也看到了这些,只是他没有突然闯进来打断这一切。
这些画面他自己也很陌生,在那个人的帮助下,他看到过上一世的自己是什么样。他知道一百年前的自己杀了很多人,很坏,很邪恶,可是关于别的,他倒是知道的不多。
那个刻着“袭袖”名字的墓碑,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为什么一百年前的自己会如此在意关于这个袭袖的一切?纪星觉想不明白,他也不想去想。他从来都不想把一百年前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扯上任何联系。
他就是他,不是任何人——这是玉秋萤告诉他的。
“玉秋萤……”
还在苦恼陈玺洲明天究竟会不会说实话的玉秋萤回过神来,她顿了下,看着身旁的纪星觉,“怎么了?”
“你……看到的,和我有着一模一样的脸的人,你害怕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玉秋萤停了下来,“所以,那个时候你也看到了?”
他轻轻“嗯”了一声,望着正前方。
夕阳笼罩半边天空,将天际染成橘红色,缥缈的云层轻悠悠地挂在天空之下,仿佛随时会坠落下来。
此刻的纪星觉并非不想去看玉秋萤,他只是不敢而已。
他害怕玉秋萤会表现出她的恐惧和厌恶。
“为什么会害怕?”玉秋萤的声音就像飘荡在空中的蒲公英一样,猝不及防就闯进了纪星觉的心里,给他从未有过的惊喜。
“纪星觉,那个人就算和你有着一样的容颜,但你是你,他是他,你们是两个独立的个体,现在的你不该被他影响和束缚,无论他做了什么,造成的影响也不该强加在你身上。”
见纪星觉依然一句话也不说,她加快脚步走到他前面,挡在他的面前。
“你别不信,纪星觉,我是说真的!你是你,你拥有自己的选择权。”
“我知道。”纪星觉扭挥脑袋看着她,“玉秋萤,其实……我一直都很清楚,世上有着太多的无奈,我很多时候都不能做出自己的选择。但是……比起这些,我更希望,我能被一个人记住,在我不是我以后,有一个人记住我,那我就还不算被整个个世界遗忘。而现在,我希望这个人是你。”
玉秋萤的脑子“嗡”的一下,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她愣在原地一动不动,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纪星觉,此刻她的确应该开心——开心她似乎已经成了纪星觉心里那一个特别的存在,成了纪星觉的独一无二。
可是……
她往前走了一步,握住纪星觉的右手臂,“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你不是你?纪星觉,你跟我说实话。”
实际上,玉秋萤并非一点都不知道。之前李浮花让玉秋萤一五一十地同她交代两个人在星光岛上发生过什么的时候,李浮花就对玉秋萤隐隐透露过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