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神经病,亏我忙活一场,还不如开局。]顾渝嫌弃地说道。
系统觉得无语:[你把人家腿搞瘸了,没有归零你就偷着乐吧。]
医院的走廊十分安静,只要稍稍坐上一会儿,消毒术的味道便会爬满全身,没给人安心的感觉,反觉得是灾厄在侵蚀己身。少年身上的衣衫发皱,红褐色的铁锈与黄棕色的尘土混杂一起,还夹杂着已经干涸发乌的血迹。
脸上的血迹都没有来得及处理,破皮的手掌被有些敷衍地包起来,他就那么坐着,光洁的地板倒映出清瘦落寞的影子,像是一尊精巧的雕刻。
手术室的灯熄灭,里面的医生护士推着人出来,将人送入病房,或许有路过的人看到了椅子上清瘦的人,匆匆一瞥,到底是没有多余的话。
霍言的直系亲属都没来,只有他的秘书忙前忙后。
顾渝跟着进入病房,看到霍言的腿被包裹得严严实实抬高吊着,眼中|出现了一抹愉悦,很快掩饰过去,又换上了一副林黛玉似的担忧的面庞,他看着忙前忙后的秘书问:“老爷和夫人呢,怎么不见?”
是司机醒来后报的警,而后打给了秘书,秘书全程处理了这件事,陈薇和霍景恒可能也被通知了,可都不会为了这么一个儿子大半夜跑一趟,如此问问不过贴贴人设,谁叫顾渝现在心情好,愿意演。
秘书询问完注意事项,签字之后才注意到顾渝忧虑的眼神,他垂下眼遮掩住眼神中的不耐与不屑:“这不是你该问的,你明明跟在霍总身边却让霍总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你以为轻飘飘问几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他最烦老板身边的这个草包,听说打小就跟着,可那么好的资源供着,竟是个一事无成的,什么事都做不好,畏畏缩缩不像样子,怕是自己刚刚那几句话说完,都要吓哭了。
秘书收敛起脸上的不虞,抬眸冷冷扫过顾渝的脸,眼神忽然顿了一下,等等,人怎么没哭?
顾渝直勾勾盯着他,面上的无辜之态未曾改变,却生生给人一种背脊发寒的感觉。
“你平时也是这么对少爷说话的?少爷知不知道向秘书还有这么一副嘴脸?”少年用手上包扎着绷带的手捂住胸|口,似乎说出这几句声色厉茬的话语都费劲了力气,喘气的声音都沉闷了些,脸颊泛起病态的红,“我问问怎么不行,少爷昏迷着,我替他问,懂?”
语气因体力不支而绵软,却句句带刺,恍若步入了一片绵软的荆棘丛,一不留神就会被勾破皮肉。
秘书被小白兔忽如其来的教训给说闷了一瞬,反应过来火气顿时上涌:“平时霍总带着你你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人物了?掂量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不过就是霍总养着的小宠物。”
这可不是他自己编造的,谁不知道霍总霍言身边养着一只小宠,挥之即去,召之即来。
“我掂量还是向秘书掂量?我在霍家住了二十二年,陪少爷度过了十八年,他的人生里全是我的影子,你向秘书工作了几年,知道些什么?你嫌我没用,对,我一个无用之人,等少爷醒来的时候再稍稍说上几句向秘书的好话,你猜猜会发生什么?”
顾渝笑得无辜,却平白多了分恶劣之感。
偌大的霍家,谁都嫌弃顾渝,谁都可以踩上一脚,高高在上的霍少爷对此充耳不闻,他认为这样很好,谁都呆在自己该在的位置上,于是放任他人的恶毒的议论。
可顾渝不明白,原身在害怕什么自卑什么,霍言有遗传病,所以才有了他被接进来这一出,不是他离不开霍言,是霍言不能没有他,他真的硬气起来,谁又敢多说?
“你以为你是谁?!”向秘书怕吵醒霍言,压低了声音反驳。
顾渝根本不怕,他坐在霍言的窗边,像孩子一样晃了晃略微悬空的双腿:“那向秘书不如赌上一把?”
向秘书只觉得如鲠在喉,他不敢,他瞧不起顾渝是觉得他好欺负也没人护着,可是当对方支棱起来,其实又很快就能明白,如果真那么不堪,霍言留着对方做什么?
把满腹的愤怒咽下去,秘书最终只敢瞪着顾渝表示自己的不满。
顾渝无心与他计较,他的任务只有男主,旋即熟练的吩咐道:“给我准备新的衣裳,尺码你看着来,但是不合适我可能会整夜都睡不着,到时候少爷问起来就只好……哦对,很晚了,我饿了,买一些清淡的味道好的,不要粥。”
秘书不动,顾渝盯着他:“记住了就下去,你什么身份好好掂量掂量,是什么位置干什么事。”
系统就知道宿主走不了什么虐身虐心大团圆的路线,导致他特别忙,空镜头和别的场景反复切换,还好顾渝控制得住自己表情,看着倒像是那么一回事,还没人发现不对劲。
一人一统狼狈为奸,看着直播间里的弹幕全是担忧的言语面无表情。[对了,霍言给我发工资吗?]顾渝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系统斩钉截铁:[没有,爱情怎么能用金钱来衡量。]
若是正常路数的恋爱就算了,可顾渝吃住全都是在霍家,这时候还发工资,真是一股俊俏保姆风流少爷的味道,充满了城乡结合部的味道,被原著作者极力否定。
顾渝撇撇嘴,想找个东西吃垫垫开始胃疼的肚子,发现时间太赶,病房里除了水什么都还没准备好,更何况现在凌晨三四点,外面除了路灯一片黑暗,什么店铺都没开门。
高跟鞋踩踏瓷砖的脆响就是在这个关口,由远及近地传来,回荡在极其安静的楼道里,站在了病房门前,并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