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尧锦低低的笑了起来,连符辛也能感觉到他胸口的微微震动,随后男人坐了起来,大手一揽把符辛也带了起来。
“你先出去吧。”霍尧锦又亲符辛一下,给他整理了衣服。
“嗯。”青年没在这儿浪费时间,也没问霍尧锦怎么不跟他一起出去,只是最后看了男人一眼。
虽然他们也确实离开了一会儿,但是大家也都继续着自己的交谈,之前那点吃瓜的心早就烟消云散,看到符辛回来也只是点头微笑示好。
只除了原本就眼睁睁看着他们走的几个男人,几人里霍煜离得是最近的,他看着符辛明显水润不少的唇瓣,就是再没心没肺也知道这是消失去干什么了。
“你们去哪儿了。”霍煜直接道,接着好像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废话,这才小声阴阳怪气道,“这么快?”
“霍煜。”符辛现在哄好了人,心情很不错,也不想跟这个呆毛小狗计较什么,“他是你小叔叔,我是你小叔母,你最好给我悠着点说话。”
“明明我们才是最先认识的,明明你一开始也不喜欢他。”霍煜嘀咕着撇了撇嘴,“他最开始也不喜欢你的。”
符辛打了个哈欠,悠悠看向霍煜:“现在离你嘴里的最开始已经过去很久了。”
“并且,跟我最先认识的,是贺知清吧。”
霍煜沉默着没再说话,随后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的贺知清,他好像听见了一声很清浅的叹气。
这是一种很平常的情绪,但是在这之前,跟贺知清相处了这么久,他从来没有再贺知清这里听到过。
叹气,往往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愁绪,贺知清并不拥有这种东西,他从来都是沉郁,寡言,甚至于就算什么是他无奈的,符辛觉得他也只会死死盯着自己渴望的东西。
对他来说,这就像是吹散枯枝落叶的最后那缕风。
贺知清盯着符辛看了会儿,忽然道:“所以之前我在白家听到的,确实是假的,你没有受欺负,对吗。”
青年觉得他的视线其实也并不是在看他,愣了两秒,他反应过来这人好像在看他的嘴唇,符辛坦然道:“是,我之前就跟你说过,那是假的。”
“好。”贺知清扯动嘴角,似乎想笑笑,但是最后因为这实在不是他擅长的动作,最后的结果也不尽人意,看起来只是有点难言的悲伤。
“有需要我的地方,随时找我。”
贺知清最后认真的看了符辛一眼,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久,像是要把人刻在心里似的,或许不刻也在。
他把名片放在了青年旁边的桌子上,转身离去,带着一如既往的沉默。
贺知清说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想法,递出名片的那一刻,脑子里很多记忆闪回,其实他跟符辛之间,相处也没有很多,实习之后就更少了。
但是,可能他的人生里,值得被记住的人,值得被记住的事实在太少,但好巧不巧,桩桩件件都跟符辛有关。干脆就连符辛也一并忘不掉了,有时候他也会思考,是因为符辛才记住那些事,还是因为那些事才记住符辛。
很长时间他都没有答案,直到被简知旭算计,曾经丑陋的勉强覆了一层皮的伤疤被再次撕裂,赤裸的袒露在符辛面前。
那时在片场从哄吵的人群里出来,一眼就看到符辛身着白衣,长身玉立的场面,好像带着圣光的天使,洗涤所有龌龊。
所有不堪回忆里,那些酒瓶摔打的男人跟尖吼咆哮的女人,通通灰飞烟灭,只剩他,只有他。
有那么一瞬间,贺知清以为自己能自然的跟他打个招呼,忽略身后的狼狈跟不堪,做回学校里那个室友。
但是不行。
最后的结果就是,他逃一样的走了。
贺知清觉得自己可能上辈子是得罪了什么司命的神官,他不贪的,可所爱所求,一无所有。
那张名片,贺知清准备了很久,只有一张,就是给符辛准备的,开始他想交给符辛,又想着,万一他不收呢,万一霍尧锦赶过来不让他收呢。
他只是放在了桌子上,还是留给自己最后一点体面吧。
贺知清的心催促着脚步,走吧,走吧。
虽然看不见符辛收下名片,好歹更看不见那张名片最后的下场,可能跟最开始那根绑带一样躺在地上的下场。
真惨啊,贺知清少有的起了一点怜悯,这次可没有人像他捡起绑带一样,捡起那张名片了吧。
真是一张好惨的名片啊。
贺知清抬脚,走向门外。
“下雨了。”
“好大的雨啊。”
此时的符辛还在宴会厅,听见旁边的小声言语,向窗外看过去,雨点不大,很小,但淅淅沥沥的也模糊了窗户,他摩挲着手上的名片,忽然就想起了名片的主人,离去的那个背影。
他好像总是看见贺知清的背影。符辛注视着窗外,心里默默想着,雨这么大,这人应该不会这么傻,现在就走掉吧。
正想着,忽然感觉肩头一阵暖意,符辛扭头看过去,男人把外套披在了他的肩膀上,自己只是穿着单衣,虽然现在天气也不算冷,但是宴会厅开着冷气,这人又心知肚明地洗了个冷水澡……
“你还好吧。”符辛反握住肩头的那只手,倒是不凉,比他的手还要热一点。
“想什么呢,不就没穿外套,我还能冻到吗。”霍尧锦笑笑。
“那可说不准。”符辛看着他,意有所指。
霍尧锦眉尾上扬,捏了一把符辛的脸颊,最后在人的吃痛声里松手,男人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别跟我耍坏,今天怎么回事我们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