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不休息不重要,赶紧把这场尴尬折过去才重要。
北固今日特意赶早出发前往仙人营地,到达营地外时天才蒙蒙亮,险之又险的好运遇上了再次整装出发去“剿灭”怪物的苏。
他是不敢抬头看摩拉克斯也不敢和他说话的,低着头行礼道过谢,人类青年溜到少女身边一副俯首帖耳的样子:“苏大人,我的邻居们和我一样愿意为您出份力,仙人这儿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吗?”
当然有,还很多。
苏眨眨眼,笑意里掺了几分狡黠:“有是有的,你也别急着就把好处分出去呀?咱们才是老交情,多抻几天让他们记住你的好,明白不?”
她跟谁说话都“咱们”“咱们”的,摩拉克斯不大喜欢,但是那股鲜活的劲头他又不愿意打搅。他默默抬脚向前走了一步,人类青年立刻缩起脖子拼命点头:“明白明白,我懂了!您这是有事儿忙?不耽误您了,伤员交给我就好,您放心。”
“嗯嗯,昨晚上那家伙醒了,但是脑子好像出了点问题,我让他有什么事儿只管找你,你去吧。”
苏认为自己只是兼职个大夫又不是陪聊,没那么多空闲时间花在已经脱离危险的伤员身上,自然顺手就把人推给北固。
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心理疏导又不是她擅长的学科,还是算了吧。
“该走了。”藏在帽兜里的魔神淡淡开口,苏马上回到他身侧像条小尾巴,“好,我准备好啦!”
昨天离开闹灾村落时她已经和渔民们说好要他们趁夜多提些海水熬煮,这也有一整夜过去了,应该能熬出不少“成果”。山林中的红色小辣椒滋味霸道,多年以后也是璃月享誉提瓦特大陆的特产之一,“绝云椒椒”,商品名称还挺可爱的,不过现下更好的用途还是拿来配置杀“虫”剂。
等两人走远,北固才猛然吐出一口气急促呼吸。
那位魔神实在是太威严了,吓得他下意识闭住气不敢呼吸,生怕动静稍微大上那么一点就有僭越神明的可疑之处。
苏大人和那位魔神站在一起就像山岳脚下开了一丛可爱的花,又矛盾又和谐……
“哎呀,我都在胡思乱想什么呢?”他握拳敲敲脑壳,转念思考起今天回村后该怎样向邻居们传达大人的意思。
他走进营地,低着头径直来到苏的备用房间,被包扎成木棍人的伤员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向外看:“……”
被结结实实晾了一晚上,他无比确定那个绿衣姑娘就是根木头!
“你醒了?我先去给你做点吃的。”北固知道苏储存了粮食与野菜给他和伤员吃用,用不完那些就是他每天的“报酬”,可以提回去养活一家人。
木质台面上有包看不出原型的淡黄色粉末,北固熟门熟路取出一部分把它与水混合搅成糊糊,热水烧开将糊糊倒进去搅搅,再把野菜冲去泥土切碎扔进锅子,撒盐点上一滴油,两个人的早餐就做好了。
这种放在后世很可能狗都不看的东西比绝大多数渔民家的“刷锅水”要好多了,不出海拼命撞大运时家家户户每日只吃两顿,在苏这里北固能饱饱吃上三顿,几天下来人看着都结实了不少。他又取出自己前几日烤的死面饼从中间撕开,端着陶碗给伤员看:“胳膊腿都能动不?能动我就稍微给你解开点,你做起来自己吃。”
不能动他就只能想办法给他往里灌了。
伤员显然不愿意无知无觉躺着被人像灌猪灌鸭一样折腾,他赶忙发出声音:“能动的,劳烦你了。”
“哦,”北固上前给他把关节上的绷带拆掉几圈,卡着胳肢窝一使劲就把伤员给拎起来靠墙头“放”着坐好:“碗给你,我中午做点荤的,你有需要就喊我。”
说完他把碗塞进伤员手里,自己出去吭哧吭哧劈了一院子柴火晒着。
伤员:“……”
这个营地里的人都没有好奇心的吗?
青年低头尝了一口卖相愁人的野菜糊糊,油脂和细盐的香味顺势抵消了它在观赏性上的一切缺点,等北固放下斧头回来吃早饭时他已经把陶碗给舔干净了。
“兄弟,这儿到底是什么地方啊!”伤员抱着陶碗感叹,北固只有一句:“你吃饱了没?没吃饱锅里还有。”
“……哦,好的,麻烦再来一碗。”
一上午过去,北固知道了这人给自己起的名字,受伤的陌生青年也知道自己正身处天衡山脚下的一处营地中。
“你从哪儿来的?怎么就摔在陷坑里去了?”
北固啃着死面饼,不停打量着面前苦笑自称“里亚”的人。
这家伙皮肤略微有些黑,瞳孔是星星的形状,和大家都不一样,一看就知道是外面来的。
里亚笑笑:“我从西面沿着海岸线一路走过来,本想继续沿着海岸线向北去却遇上一场不明原因的大雪。你也知道一下雪山里就很难找到食物,熬了好几天才看到一群野鸡,追逐中不当心就……”
西面山连着山,北固不知道那里都有什么,他这辈子也没想过要离开自己出生的渔村。
“哦,”
渔夫冷淡的回应让里亚有些不舒服,他有点想炫耀自己徒步测量大地的壮举,可惜对方听不懂。
昨天晚上那位姑娘能听懂吗?他希望她能。
被他念叨的苏冲着火堆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哈欠!”她揉揉发酸的鼻根,指挥人们将新抓出来的一批怪物倒进火里,“还有谁家需要再次用辣椒水和盐擦洗的?快来领!”
整整齐齐的队伍尾巴上没有出现新受害者,这也就说明怪物的繁殖和分布得到有效控制。摩拉克斯终究没在村子里放火,过于狭窄的地方、牲畜的围栏,以及人们不愿意向外展露的隐私之处都用盐反复消杀过,他只需要用岩牢将散落在室外的怪物抓起来统一销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