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不对劲,许薇急忙祭出自己的法器法索,口中默念咒语,原本不足半尺的法索迅速延伸,直至三尺有余。
她高抬起手,狠狠鞭打早在张子平的被子上。
张母赶不及阻止,就听到了尖锐刺耳的嘶吼,自棉被下传来,响彻在整个房间。
她心神不稳,神情恍惚,差点就这样直接跌坐在地。
张父急忙过去把人抱住,但他的表情同样也不好看。
被法器鞭打后,响起的竟然是女人的凄厉叫声,一声接着一声,高亢到让常人难以忍受,舒清涵连忙护着张父张母退到了房门处。
沈隐青从自己口袋中摸出今早画好的符,时刻准备冲上去给张子平脑门上贴一张,管他什么妖魔鬼怪,先逼她现原形再说。
察觉到被子下有异动,许薇往后退至李平阳身侧,绣眉微蹙。
“不对劲,怎么会是女鬼?”
“肯定跟那个玉坠有关,”李平阳看向沈隐青,“那玉坠到底怎么回事。”
沈隐青摊手,“我也不清楚,我只是觉得这玉坠鬼气森森,肯定有猫腻,就拿出来准备问问张子平。”
谁曾想事态急转直下,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子。
随着滋啦声响起,等三人看去的时候,盖在张子平身上的被子已经被撕成了碎片,而张子平本人则立在床上,泛白的死鱼眼无神地盯着他们。
仔细去看,他的脚后跟还垫着,那是被鬼上了身的标志。
紧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张子平的短发以极快的速度疯长着,几个呼吸的瞬间,竟然已经到了脚踝处。
如此诡异的场景,衬得他那张脸更是阴郁。
“你们为何要害我?”
张子平开口,嗓音沙哑,却不难听出这是女人的声线。沈隐青的视线聚焦于脖子上挂着的玉坠。
原本纯洁无瑕的玉坠,此时却像是沁了血,自上而下的殷红缓慢侵蚀玉的表面,恐怕不多时,玉坠就完全变成血玉了。
“何出此言?”许薇紧握手中法索,全身都因戒备而紧绷,旁边的李平阳和她状态差不多。
只有沈隐青不一样,他的视线从玉坠逐渐转移到张子平身后,心里琢磨着,如果这女鬼的长发可以无限生长,那他是不是可以拿去卖钱?看样子发质还不错,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
“小女子命运多舛,为奸人所害,落得个枉死的凄惨下场,今日大仇将报,尔等却非要与小女子动手……”
怎么说话还文绉绉的,沈隐青打断她:“说正事,谁害了你,张子平,还是他爸妈?”
“都不是,”对方却语出惊人,“是这玉坠的主人。”
“那你找人家张子平的麻烦干什么?”
同样的疑惑也出现在许薇和李平阳心中。
“张子平”咬着自己的下唇,“是他将我带回了家。”
这么说沈隐青就明白了,女鬼被玉坠的主人杀害之后,因怨气不散,就附在了玉坠之上,辗转多年,玉坠几经人手。
女鬼想报仇找不到仇家,张子平就纯属倒霉,拿到这玉坠,把女鬼请进家门,又不给供奉,女鬼自然迁怒于他。
昨日女鬼本想吓唬张子平,却没想到这家伙本就被阴气缠身,三魂七魄轻得离谱,这一吓,就把魂给吓跑了。
“等等,”许薇忽地想到了什么,语气急切地追问,“那刚才张子平为何醒来了?”
“当然是另有其鬼。”
也怪这房间鬼气太杂,影响了许薇和李平阳的判断,才导致他们认为刚才占据张子平身体的也是女鬼。
然而实际上,女鬼也不过是张子平拿到玉坠之后,才趁机上了他的身。
“为什么?”许薇还是不懂,“既然和张子平无冤无仇,那你就好好待在玉坠中,等他日再去寻仇家不好?非得强占张子平之身,损他健康?”
鬼本阴,只是长时间缠着活人,轻则大病一场,重则损耗气运、影响寿元,更别被附身。
所以许薇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
“可是就算没有我,张子平这副身躯也会被别的鬼占据,那些家伙来路不明,心术十有八九也不正,万一它们趁此机会干坏事怎么办?”
女鬼看似在为自己开脱,其实实际情况比她说的更糟。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张子平的魂在昨晚就丢了。”
沈隐青的结论并非毫无根据,从进入房间,他就注意到张子平的情况,惊惧难安、意识混沌,这恰好符合失魂的症状。
门口原本默不作声的张母,在听到沈隐青这番话后,又开始嚎叫起来,她抱着张父哭天喊地。
“我可怜的子平啊,怎么会遇上这样的事?”
张父实在说不出话,就只能轻拍张母的背。只是短短两天,这不过才四五十岁的男人,两侧的鬓发就已经发白,原本直挺的腰也佝偻下去。
想来也是张子平的事对他打击颇深。
舒清涵没有耐心再安慰他们,她神情严肃:“张伯伯,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得事无巨细的告诉我们。”
魂魄离体,正常来说不会离家的范围太远,但如今已过去整整一夜,再加上这栋楼本身就凶煞难当,还有躲藏在玉坠中的女鬼,如此多的变数,让许薇和李平阳感到万分棘手。
放眼整个南园市,如果连他们都处理不了,就只能请陈主任出手。
许薇有些犹豫,“如果让陈主任来的话,我们这单……”
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沈隐青难掩好奇:“如果他来了,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