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完雷后,他在半空变回人形,身子一软向下掉落,我张开双臂接住他,他虚弱地靠在我怀里粗粗的喘息。我收紧了双臂的力度。
“。。。。。。那些人。。。。。。应该暂时不会追上来了。。。。。。”
我点了点。
“辛苦你了。”
闻言,他把脸埋进我的胸口。
破败的景致,布满孔洞的墙,灰色硝烟不断地升腾。被围堵在中间的拉亚。
一群群的撒顿士兵,空中、地上皆是,把目标物逼得水泄不通,白色的拉亚如同落入陷阱的白兔,虽瑟瑟抖动,但并没有放弃。
我们坐在鹰鸟的背上躲在远处偷偷观望,密密麻麻的军队滞住了我们的脚步,我盯着已倒塌近半的‘天府之城’叹息,群鸟俱散后的罗根族,就像落难的百鸟之王,仰颈哀鸣,柔肠寸断地缓缓低吟。
“我们要怎么进去?”
花翅向身下的鹰鸟鸣叫了一声,鹰鸟挥动翅膀向拉亚俯冲过去,过程中发现我们的士兵纷纷扔出手中的长矛,锐利的矛头一枪枪钻进鹰鸟的皮肤、肌肉,血从矛头处汩汩流出,但鹰鸟根本没有因疼痛而缓下动作,眼看拉亚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随着距离的接近,向我们掷来的武器数量急剧增多,不只是鹰鸟,连我们也将难逃被刺穿的命运。花翅突然爪子一缩,把我和狮王拎起,奋力地跳至鹰鸟的嘴边,鹰鸟迅速张开巨大的喙。一股强大的水柱喷涌而出,打在我们身上,我们被这股冲力直击向前,在碰到拉亚的城池保护膜时稍稍滞了一下,但下一秒就被捅了进去,最后伴着消失的水流‘嘭’的一声重重掉在地上。
浑身浸湿,拼命地咳嗽,想吐出钻进气管里的水,感觉全身的骨头都移位了,半晌后才狼狈的从地上大摊的水泽中爬起来,然后看向头顶那片已失去遮蔽的玻璃天棚,暗忖刚才大概就是从那个地方掉进来的。
抹了把脸上的水,轻微的呻吟声从一侧传出,只见狮王姿势怪异地趴跪在地上,诅咒地不住低嚷。
“妈的。。。。。。老子可是重伤号,这么折腾会提前翘辫子的。。。。。。”
花翅根本来不及管他的死活,也不等我再喘口气,一把抓住我的手向门口奔去,狮王见此愤恨地吼叫——
“哎——等等老子。。。。。。你这个混蛋附身兽,老子发誓一定要宰了你。。。。。。”
跟着花翅来到一处开阔的庭院,入眼的是满院子的人,还有在中间不停穿梭忙碌的医护人员。伤员随处可见,或三三两两地躺在铺盖上,或围成一圈坐在树下休憩。疲惫憔悴的神情明显挂在脸上,但眼中灼热的坚定精神却熠熠生辉,真是个坚强的民族。
“各位,我把族长带回来了。”
花翅的话语一出,所有人迅速向我们看来,表情中有愉悦的、兴奋的、有的甚至还流出了泪水。见此,我不住的低叹,不要这么热情的看着我,我不是救世主。有一个耶稣就够了。
“你终于来了。”
回头看向发话的人,疲倦的面容和缠着白色绷带的右臂,身上随处可见的伤疤,看来刚经历过一场激战。
“真惨,普林。”
闻言,原本盘旋在脸上呐呐的不敢举步的表情瞬间退去,然后一拳锤上我的肩,叫道——
“你以为你比我要好吗?”
顿时失笑,也是,身上又是血痕又是水渍的,一定非常狼狈。转眼,发现另一个身影正微笑地看着我。我眨了眨眼。
“祖耳?”
他朝我点了点头。
“好久不见了。”
我迟疑地不知该说什么,有些词穷。
也许看出了我的尴尬,他了然道——
“我姓罗根,所以就算死也是罗根家族的人。”
感叹于他的坚强,毅然放弃与母亲一起逃离深渊的命运,选择留下和族人一起并肩作战,这股勇气值得钦佩。
“你跟我来。”
普林突然拽着我的袖子把我拉向庭院深处,拨开紫色的藤蔓,一堵白墙出现眼前,墙中央是一个圆形的凤鸟图案。
“快把族长信物拿出来。”
我把项链掏出来,发现圆形图案的下方有一块金属波纹的镶嵌物,组成波纹的镶嵌物与手中的挂坠是一样的。于是,我解下挂坠,对准其中明显缺失的那块塞了进去,墙轰隆地晃动了一下,接着向上缓缓拉升,一道宽约三米的道路出现眼前。背后突然传来欢呼声,我回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族人都聚拢过来,全部围在我的身后。
看着道路两边瞬间亮起的火把,稍稍有丝犹豫。
“这是族长的必经之路。”
回头看向周围的人群,那种期盼信任的眼神让我想到一句话:天降大任于斯人也——虽然如此,却怎么也热血不起来,没办法,性格是天生的。我朝众人点了点头,向内迈去。随着我的进入,如同灵魂脱离肉体般,狮王一下被甩在了外面,他先是一愣,然后不信邪地伸手向前,神奇的是仿佛有一堵无形的墙,死死守着门口,就是不让他越雷池一步。于是,狮王不断用手敲击透明的隔膜,着急地吼着我的名字。突然,一个声音从里面传出,越过我的身体直直钻进狮王的脑中。
——放心,我不会伤害他的。
虽有不甘,但狮王还是无奈地退离门边,我向他递了个放心的眼神,然后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道路的尽头是一面巨大的墙,而整面墙是一幅巨型画像,画中的人从来没见过,原来在书中也没看过类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