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够,还可以加。你还有什麽要求?”
“不不不,够多了。平时多亏您照顾他,我们娘俩才有口饭吃。”她微弓着腰,露出感激的笑。
张爱华似笑非笑,嫌弃地瞟了眼母女俩的穿着,转身就走。她心里十分清楚,李力夫妻感情很淡,她只想在他身上榨钱。现在人虽没了,但是得到了更多的钱,这事就了了。
第二天,李妻就将李力火化了,然后抱着骨灰盒回了老家。
虽然曾院长严令当天在场的所有员工对坠楼一事封口不提,还盯着他们删除了照片视频,但还是有为李力抱不平的员工,悄悄在查这件事。
首先这个员工发现挂在晾晒区的女式员工服少了一件,翻找了整个养老院,最后在a栋女厕所窗外的落水管与墙壁之间的缝隙里找到了,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麽隐蔽的地方?
她记得衣服是坠楼当天早上晾出去,傍晚时发现不见。失蹤的衣服和李力坠楼难道有什麽关系?她想不通,就把这事悄悄告诉了最要好的同事,那人被这事提醒,回忆说,那天听到李力惨叫后不久,她好像看到有个人出现在b栋电梯那儿。
“男的女的?那人去了哪儿?”
“不清楚。”她咬着唇回忆,当时她从活动室经过,就几秒的时间,又被保洁的叫喊声吸引走,只是晃了一眼,“我看见ta好像跑进了晾晒区,穿的是员工服。我当时还在想,怎麽会有员工在这个时间段从b栋出来。”
两人画了张草图,模拟了当时她和那人所处的位置,觉得很有问题。思来想去,悄悄告诉了主张报警的张莎莎。
张莎莎听完她们描述,看着草图,联想到垃圾桶的鞋套和天台上椭圆形的脚印,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斟酌了下,刚準备报警,她派去盯梢的人报告她,李力已经火化了,费解又吃惊的她立马找到了姑姑张爱华。
此时张爱华已回家準备歇息了,面对侄女的责问,心中丝毫不慌。她站在楼梯间,双手环抱着胸,居高临下看着对方,“现在是在家里,我是你长辈,你确定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吗?”
张莎莎根本不接招,“养老院归我管,你要处理任何事不得先问问我吗?”
看着侄女气得通红又稚气未脱的小脸,她心里好笑——原来她是和我争主导权。
“这种事就必须快刀斩乱麻。一直这麽拖着,保不準有人会拿这事做文章,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她牵了牵嘴角,一抹红唇看上去十分扎眼。
“你以为火化了,和解了,这事就能了结了?”莎莎并不打算把员工私下查案的事告诉她,“你的良心能安吗?”
良心?张爱华嗤笑,对待侵犯自己利益的事讲良心,不等于给自己掘坟吗?“好,你讲良心,你去举报我吧!让他们把我抓起来审问!”她秀眉一挑,挑衅地看着她。
张莎莎心里清楚,现在张爱华手里握着决定今年集团收益好坏的筹码,她的谈判能力和人脉资源在整个集团无人超越。她想要动她,等于置集团的利益不顾,她犯不上,也没必要。
而此时再报警,会引来警方更多疑问和追查,张爱华肯定会被重点调查。
她感觉拳头打在棉花上,心里堵得慌。
张爱华心里也清楚,在李力这件事上,能与她抗衡的只有张莎莎。养老院的所有员工,没有她点头绝不会忤逆她的意思。可就当她自鸣得意时,有人报了案。
曾院长的电话把她从睡梦中惊醒,“警方已经来人了,现在正在b栋取证。”
“是谁报的警?”
“不清楚,说是匿名电话,警方不肯透露。”
她看向时钟,现在是上午九点半,警方已到达现场,说明至少在今天早些时候,也许是昨晚就有人报了警。能是谁?养老院的员工,她自信不会。养老院的老人,更不可能。据她所知,现在老人们都不太清楚发生了啥事。
再深想,昨天李力的尸体火化,昨晚张莎莎和她起争执,难道是她?如果真是她,有必要争执吗?
报案的人是单纯觉得死得蹊跷,还是知道火化了故意针对她?想到这儿,她心里一紧,连忙打电话叮嘱甘助理,“交待你的事暂时别查了。还有,準备接受警方问话。”
安心养老院里,安宁区刑警大队沈队带着下属取证、询问后,判定天台上男性鞋印和椭圆形脚印是相近时间産生,换句话说,李力出事现场有第二人。
综合所有得到的信息,通过情景模拟,他们推测出了作案全过程。
失蹤的员工服晾在ab两栋之间的过道上,又有衆多的被套床单遮挡,兇手穿走员工服在过道间行走并不会引起衆人注意。而且在事发前,通过对衆人活动轨迹分析,没有人去过晾晒区,等于兇手上了两道“保险锁”掩饰自己。然后ta径直走入b栋电梯间,穿上鞋套进入电梯来到天台。
天台围墙缺口处淩乱且深的脚印印证了两人曾有过身体接触,或是打斗,或是推搡,现场痕迹不具备意外坠楼的特征。如果李力的尸体没火化,他们或许还能从他身上提取到兇手的dna,可这一线索没了。
李力坠楼后,兇手乘电梯返回楼下,丢下用过的鞋套,快速从晾晒区往a栋走,和员工描述“看见ta好像跑进了晾晒区”的时间吻合。
“等等。”沈队计算了李力坠楼发出的惨叫声到兇手从天台下来,再到被员工看到的时间,“如果员工没说谎,说明兇手是个步伐矫健且行动迅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