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死鬼前夫?”高炎定迈步进来,看到他才刚开始吃饭,有些讶异,“这么晚才用膳?”
在见到那碗腊八粥后,他迅明白过来,“大嫂送来的?”闻着味儿他都知道这和刚才自己吃的出自同一口锅子。
明景宸兀自吃着,懒得回答他。
高炎定习惯了对方这幅目中无人的样子,有时候他也会奇怪,明明用的一草一纸皆源于自己,对方凭什么还这么横!
今日午膳似乎颇对他胃口,尤其一道炙獐,一道酥黄独格外受其青睐。
这些时日下来,高炎定现这祸害是个格外挑剔的人,只是一般看不出来。
比方说在吃这一方面,在回安宛途中,不论是军粮还是乡野饭食,明景宸都能入口,也从不挑三拣四。
但他就是觉得这人特能装,明明吃得不舒坦,还偏要做出不甚在意的模样。特别讨厌!
不过,现在这顿饭应当不是在装模作样了。
高炎定之前只喝了碗腊八粥,现下见他吃得香甜,便又有些饥饿。
于是,他让珠云给自己拿了个碗,还很不客气地将最后两块炸得香脆金黄的酥黄独全夹到了自己碗里。
咬一口,美滋滋,酥得掉渣。
明景宸瞟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奉行食不言寝不语的真谛。
高炎定突然觉得很无趣,口中的美食也不香了。
虽然讨厌归讨厌,可单论用膳时的仪态之优雅,这祸害与帝京中那些皇室显贵也不遑多让了。
明景宸咽下最后一口饭,将筷子搁在一旁,问他:“你看什么?”
高炎定脱口而出,“看你这副仪态气派,胜过我云州诸多官僚豪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帝京里私奔出来的公主妃嫔呢。”
这几日被关在这里,因为不需应付别人,高炎定也就没再逼他穿女装,明景宸一身男子常服,面容秾丽又不失英气,与扮作女子时的袅娜艳态大相径庭,他冷哼道:“瞎得彻底。”
午膳被撤下后,高炎定说起了正事,“我大嫂找过你?”
“这么多眼睛监视,你以为呢?”
“那她就是派人给你带话了。”高炎定很笃定,然后一副等他坦白从宽的无赖姿态。
明景宸想起珠云那番话,决定也要让这位镇北王见识一下,于是他招了小丫头进来,让她将如何去的褚玉苑,对方交代了何事云云,事无巨细地说给高炎定听。
等听到那句“忘了死鬼前夫,安心嫁给王爷,大家都会拍手称快”时,高炎定却接受良好,他笑道:“看来我俩还得演场戏坐实了此事,你这位‘谭小姐’才能更让人信服。”
明景宸眉心一跳,警惕地看着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个混账又要指使自己做些奇奇怪怪的事。
高炎定在听雪堂里徘徊,一会儿目测房梁高度,一会儿又溜达到后院那口被荒草掩埋的水井旁。
然后那天傍晚,明景宸收到了一份来自高炎定的礼物——一条上吊用的白绫。***这日晚间,谭妃用好晚膳后让侍女在书房添了盏灯,打算睡前写几页佛经。
写了小半张,突然笔尖一滞,污了两个字,这张纸便只能作废了。
谭妃温婉的眉眼微拧,像是一池春水莫名被风吹皱,涟漪阵阵,她刚要将废了的纸团起来,就见外头有人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仔细一看,竟是绿蜡。
“这是怎么了?”绿蜡向来言行有度,是自己跟前最得用的侍女,谭妃很疑惑,究竟生了何事会让她如此慌乱失措。
绿蜡急得髻都散了,她扑倒在谭妃脚下,低呼道:“娘娘,四小姐上吊了!”
“什么!”谭妃惊立而起,再也顾不上其他,带了人就冲向了听雪堂。
路上问起侄女要寻死的缘由,可绿蜡也回答不上来,只说她在花园里看到珠云没头苍蝇似的乱撞,哭着喊着要找王爷,说四小姐趁人不备,偷偷寻了短见。幸亏现得及时,人已经被救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