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寻之接过温桥手中的雪板交给保镖。
温桥在小本子上写下「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杏眼在光影交织中暗淡又歉疚,勉强抹开一抹笑容。
那样凄凉,又那样无助。
宗寻之喉咙一紧,接过她手中的本子,洋洋洒洒地写下:没事。
遒劲有力廋金体笔锋。
他伸出手,指腹轻轻摩挲了下她瓷白的脸蛋,眼里的光如夕阳洒入湖面,温柔又细碎。
略侧过身,示意宗梨带她先走。
宗梨拥着温桥转身,
好似有一道蕴含审视锋芒的目光,如刀子般腕向她的背影。
许是寒风侵肌。
宗寻之单手插兜,握拳轻推了谢淮茗的肩膀,“谢了。”
谢淮茗悠悠笑道,“你要谢,就谢顾大小姐吧,热心肠,是她把人带进来。”
宗寻之颔首,“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凡我能做到。”
周延澈意味深长的薄唇轻抿,“看样子,你这温妹妹听不见。”
宗寻之略微蹙眉,语气稍重几分,“她能听见。”
周延澈不打算和他计较这个问题,“好好好能听见。”
宗寻之转身,轻抬手腕潇洒挥了两指,“先走了。”
细雪如盐,雪像是还没有下够,不远处,白大褂站在待命。
温桥一颤,情绪涌了上来,心头被筑满了热铅,挣脱开宗梨的手,哭喊。
“我心里没病,我不要,我很好。”
“我没有生病,一点儿都没病。”
“不需要看。”
不知收敛,如此悸动、失控、有痛
寒风在雪野上呼啸而过,寒鸦在冷枯枝上,用最撕裂孤独鸣叫,为冷艳的冬日,吟出悲凉的绝唱。
她的头脑昏沉,思绪似一圈圈无法聚集的烟雾。
两条腿颤抖着后退跑开,脚一滑,摔在幽寂的雪地里。
雪还没下够,结成冰冻,滑得很。
人生漫漫应如何应对?
无数次寻医问药,无数求而不得,她被迫从四九城引以为傲的调查组里退出来。
道是假道,空是真空。
簌簌而下眼泪又很快结成冰晶粘在她脸上,像极了刚步入人世间惊慌失措的雪女。
宗梨站在原地,神色复杂、满眼悲痛看着她。
不凡又耀眼的少女,如同枝头上那梅花,零落成泥。
屋内,壁炉里的柴火烧得旺,‘噼里啪啦’响。
顾洛生望向窗外。
四野里一片耀眼的白色,刺得让人眼睛生疼。
枝头压了重重的雪,又掉落,又如同影剧。
“怎么了,这是?”
周延侧收回目光,偏头点烟,“他宗寻之,管这叫没病?”
谢淮茗悠然开京调,“那阵仗比港片还要夸张,你是不是蠢?知道你还当他面说出来。”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还好顾大小姐菩萨心肠,要不然宗少要度假村都给掀了。”
徐沉渊轻抬起手腕,视线落在窗外,捉摸不定。
林桑宁红着脸松了一口气,在一旁坐下。
男人桃花眼尾上挑,偏偏眼底寒冷到极致。
这屋里只有她知道,扎实的肌肉绷紧得像钢铁,弯弯曲曲的青筋凸起,扑面一股凛冽的,强悍的压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