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安太熟悉他眼睛里那抹绿光代表什么了,当即又惊又怕。整个人连滚带爬往后面退了好几步,手无意间摸到摊开的箱子里的一只玻璃瓶……那是她特意带过来用来装水的水壶。
男人的手已经伸了过来,他想将她的身子捞回自己的怀里。
眼角的余光看到她拿起玻璃瓶的动作,战砚承的唇角勾起轻蔑而讥诮的弧度。
她那样笨拙的动作,怎么可能砸得到他。
宋安安无声的笑了笑,已经举起的玻璃瓶的方向徒然一转……往自己的额头上狠狠的砸了下来。
男人的眼底蓦然的浮现出惊骇。
他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玻璃瓶砸到她的额头上,顿时间就血肉模糊,鲜血如溪流一样顺着她的额头滴了下来。
“宋安安!”他吼她,前所未有的愤怒,她都可以看到他额头爆出的青筋狰狞可怖,沉重而急促的呼吸。
她下手虽狠,但后来落下去的时候到底还是怕疼,所以轻了很多,以至于现在还没有晕过去,而是保留着模糊的意识。
只知道额头上有温热的液体不断地流下。
她睁着朦胧的双眼,他眼里那是什么?
震惊?愤怒?慌乱……还有心疼?
她果然是砸坏脑子了,竟然会有这样的错觉。
战砚承此时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俯身伸手就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俊美的脸上布满了极其罕见的惶恐,他的手都几乎在颤抖。
宋安安无力挣扎,只能任由他将她抱到床上。
“不怕,”女孩苍白得没有血色的模样似乎吓坏了他,他低头就想亲她的脸蛋安慰她,“我马上给你包扎,不会很痛……”
“别碰我。”他才靠近她,宋安安的眼睛就蓦然的睁大了,沙哑的嗓音吃力而冷漠。
战砚承的动作便就这样顿在半空中,他很快重新开口,“好,我不碰你,你别动,我不碰你就是了。”
他起身,飞快的走到靠着墙的箱子那里,粗暴的打开,翻得一团乱从里面找出了医药箱,然后转身大步回到她的身边。
他的动作极其的小心,紧皱着的眉目,专心致志的眼神,仿佛正在护着一个稀世珍宝。
他看着宋安安时不时皱眉的样子,有些僵硬的问道,“痛不痛?”
宋安安不冷不热的回道,“你强上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我痛不痛?”
他的手指一紧,下意识就脱口而出,“我什么时候让你痛过?”
那模样有些愤愤,仿佛受了多大的冤枉。
战少原本就觉得自己冤枉,虽然基本每次都是他在强迫她,但是他哪次没把她收掇得舒服了?
宋安安侧过脸,闭上眼睛不想再理他。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贯俊美冷冽的脸上露出茫然,她从小就被宋言希养得娇贵,一点疼都受不得,现在因为不想被他碰,所以不惜砸破自己的脑袋。
明明之前,她即使不愿意,也没有厌恶到这个地步。
良久,就在宋安安准备开口赶人的时候,他低低的道,“把衣服脱了吧,穿这么多你睡得不舒服。”
宋安安这才睁眼看他,“你要睡地上吗?”
战砚承望着她,“我睡你旁边。”
“我不跟你睡。”
“我不碰你。”
“战砚承我说了我不跟你睡!”
“宋安安老子说了不碰你!”
她半阖着眸,冷淡的道,“你睡我旁边我会睡不着。”
他心里一塞,有些受伤,又不能跟她发脾气,抑郁的瞪了她半天才闷闷的道,“地上冷。”
宋安安皮笑肉不笑的了看着他,“我给你支招,等半夜大家都睡了,你可以溜到宋意如的床上去睡,她身子暖得很。”
战砚承面无表情,“宋小三你在吃醋,”过了一会儿,他又继续道“是不是以后我不亲她了,你就继续给我碰?”
宋安安的眼睛睁开了一点,勾唇笑得嘲讽,“等你玩腻我了再去亲她?”
战砚承张了张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他不明白,但她已经开始明白,这么多年的纠缠都没能换到他的垂怜,不是因为他不爱她,而是因为他不允许自己爱她。
这比任何一种不爱都来得让人无望。
见他坐着不说话,宋安安也不管他,自己伸手去脱衣服,穿得一身臃肿的睡觉确实不舒服,而睡眠对她向来很重要。
床头燃着的红烛已经没剩多少了。
宋安安躺进被子里,然后就闭上了眼睛,半点都没有去管屋子里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