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商量了一些对策以后,大家各自回家。吴宇送小兔,狐狸送我。
到了家楼下,狐狸看我精神低落,伸手拉住了我的手:“安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每一个结果,都是由很多的起因组成的。你不是主因,你也控制不了他的发展。所以,你不要想太多,好好睡一觉。你要照顾好自己,才有更多的精力去照顾默默。”
“嗯。”我点点头,知道狐狸说的是事实。但是人就是个知道了事实,也不愿相信的动物。
勉力朝狐狸笑了笑,我起身下车。刚关上车门,狐狸又叫住了我。
“安安。”
“怎么了?”我有些疑惑的回头。
“那个,那个,就是你今天问的那个问题,我是愿意的。”狐狸说话难得结巴,结巴完,赶紧开车离开了。
我问什么问题了?
骆家人果断的拒绝了尸检,但是医院方面坚持,如果不尸检,就不能进一步商谈。
骆家人也不傻,直接创造了很多老百姓感兴趣的话题,比如医院贩卖婴儿,贩卖气管之类危言耸听的话题。一时间,搞得韩城人民人心惶惶,都嚷着要医院给出说法。
韩城人民医院压力骤增,就把我推了出来。
我很明白,如果这个时候,我再不站出来,来找我的就是警察了。警察一插手,我倒是脱身了,可默默也该还给他们。
我主动联系了骆家人,骆永树比我想象的冷静很多,似乎是早知道我会扛不住压力主动联系他们。
电话里是商量不出什么结果的,我们相约第二天在韩城见面。
对于第二天的见面,我们各有要求。他要求带上电视台的记者,我要求必须让我见到骆梦蝶的遗体。
兴许是觉得只要不是尸检,一切都好,骆永树很爽快的答应了我的要求。
对于他的要求我也答应得很痛快,他最近享受到了太多舆论带给他的好处。他知道舆论压力越大,我越容易妥协。
会面的地方很有趣,竟是在韩城医院,骆梦蝶曾经住过的那间病房。骆晓庄扶着母亲,趴在病床上,哭得声嘶力竭。只有骆永树,眼眶含泪,但是话语清晰的对我进行指控。
“安燕回,你们一家人还要把我们逼到什么样的地步?先是你的大哥,逼我离开墨大,离开墨城。后来,甚至绑架了我的儿子,害我女儿被婆家嫌弃,这才造成了她一个人孤独的怀孕。我家梦蝶就是这么一个拥有伟大母爱的人,若是没有人胁迫,怎么会抛下孩子。”
呵,厉害。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把骆梦蝶未婚生子的事情,全部推到了我头上。
“能先不扯这些吗?我只想先看看骆梦蝶。”现在的主要目的不是打嘴仗,而是肯定我们的猜测。
“那你能不要先装好人吗?”骆晓庄冷笑一声,一点不像刚才那个痛哭的人。
“不让我见骆梦蝶,其他的都免谈。大不了就报警!”比起我,他们才是更怕报警的人。不然也不会出事四五天了,还和医院僵持着,甚至是私底下打电话到墨大找大哥,也不敢通过警察来找我。
看到我态度强硬,骆家人又本来心虚,也没怎么坚持,只说除了我不让其他人进去。
在太平间,我再一次见到了骆梦蝶。几天没见,没想到再见已经是天人永别。
这两次的再见面,不是新生,就是永别,想来还真是嘲讽。
我轻轻的掀开她脸上的白布,虽然已经去世四五天了,但是因为温度不高,所以看上去没有想象中的可怖。
我心里有很多想对他说大话,可是最后都隐忍了下来,说什么都不能是现在。
我努力克制下心头的千头万绪,努力回忆医生对我说的话,仔细的查找疑点。
万万没想到,还真没被找到了两个大的疑点。
骆梦蝶的脸上和脖子上都有很明显的瘀伤,医生告诉我,死前经历过什么,都会体现在遗体上。这样的瘀伤,明显是去世前受过击打。我咬着嘴唇,不让自己情绪崩溃。几乎不用多做联想,我都能想像得出,骆永树看到骆梦蝶孩子没有了的时候有多愤怒。
掀开骆梦蝶单薄的衣服,肚子上的缝合伤就露了出来。看到这里,我几乎是想冲出去,直接杀了骆永树。肚子旁边,竟然也有淤青,甚至缝合的伤口,都已经裂开。有三四针长的地方,线头都脱落出来了。
今天本来的打算是,只要他们愿意放弃孩子的抚养权,我就不过多插手他们的家事。但是现在,我做不到。我一定要想办法,告死他们!
出了太平间,我装作恶心害怕的样子,捂着嘴,当着他们的面,跑进了洗手间。
我打电话给严利朗,让他帮我找钟承光。
好,既然他喜欢舆论带给他的好处,那我就要他因为舆论,这一辈子都不能抬头做人!
然后我打电话给了孟天礼:“孟总,我不想那么轻易放过他们。按照你的想法来。”
本来的打算是,因为骆梦蝶从未做过产检,又一直躲在出租屋。然后我们就抓这一点,证明骆梦蝶从未怀孕。只要证明了这一点,那骆永树说的所有都只能算诬告。
那天骆梦蝶进手术室进得匆忙,手术单上只有我的家属签字,病人的信息都还没有具体填写。我们找到了当天的手术同意书,把病人信息都改成了玉姐的名字。玉姐在墨城医院是有产检记录的,我们完全可以买通医院,把孩子说成是玉姐的。
但是现在,我觉得这对他也太客气了。他害死了骆梦蝶,他必须为此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