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瑶光赶时间,直接开门见山表明来意,“小哥我有急事,吴大夫他老人家在吗?没出诊吧?”
药童观李瑶光神色不对,暗道怕不是有急事,毕竟这小丫头家里可还有惯伤号,忙就应。
“在在在,今日师傅未出诊,只是这个时辰已然睡下,小娘子若急,我且与你开门,你先进来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请师傅。”
李瑶光点点头,见药童小哥放下手中门板还要去下第二块,她忙制止。
“行了,就这样吧,我身量小,进得来。”,说着,就侧着身从这一遛门板缝钻入,转头又赶紧让药童小哥合上。
药童不敢耽搁,赶忙又给门板上上去,大木栓子一落,药童转头就对李瑶光道:“小娘子稍等,我这便去请师傅。”
“且慢。”,时间紧任务重,李瑶光干脆主动抬脚跟上,“我与你一道去。”
“这个……不好吧?”
“哎呀!什么好不好,赶紧的带我去吧,十万火急,性命攸关的大事,赶紧的,迟了你我小命都不保!”
药童起先还犹豫,心说你个小姑娘怎的这般急,自己师傅再是年迈,你丫再是年幼,也始终男女有别啊!
结果小丫头劈头盖脸的就给他来了这么一通,还说什么你我小命都不保的话,药童一愣,见李瑶光神色不作假,跟着反应过来,不敢耽搁忙领着李瑶光就往济世堂后院去。
吴大夫今年六十有二了,这个年月算是高寿之人,这还多亏自己是大夫,颇为懂得养生之法之故。
不过再如何养生,老了毕竟老了,觉就少,入夜后虽是早早歇下,躺在床上却睡不着,翻来覆去的脑子里一味琢磨小师弟给自己新送来的方子,忽就闻好似铺子前头传来敲门声。
想着前头有徒儿值夜,吴大夫起先没动,结果听到徒儿熟悉的脚步声匆匆往自己屋子而来,老人家猜度着怕不是有人夜里问诊,不敢耽搁,坐起来打了个冷颤,赶紧抓起歇下时脱在床尾的衣裳披衣起身。
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竟有两道,老大夫还皱眉,心说莫不是带着病患直接上后院找自己来了?是熟客?
可后头那道脚步声轻盈稳健,也不像病态之人呀?
心下疑惑间,外头就已传来徒弟的敲门声,“师傅,师傅,您醒醒……”
“别喊了,老夫已醒。”,应着话,老大夫收了疑惑,赶紧离了被窝下炕穿鞋,勾搭鞋帮子时还顺带问了句,“是何人求诊?”
门外听得师傅醒后恭敬站在门口候着的药童闻言,看了身边站着的人一眼,还是恭敬回了句,“回禀师傅,是镇威侯府那位李小娘子。”
“李小娘子?怎么,不会是她家那姨父又伤着了吧?”
童子蓦地望着身边人脸上也讪讪的,李瑶光黑线,干脆出声表明来意。
“多谢大夫您挂心,倒不是我家姨父又伤了,而是今日小女偶得消息,胡狄二十万大军破关压境,京都城危,陛下弃京弃民,假借祈天名义仓皇难逃为啦吴大夫,小女感恩您对我之关照,特夜来报信。”
“什,什么?”
“真的吗?小娘子,消息哪里来的,可靠吗?”
此言一出,屋内屋外,二人皆惊。
药童望着李瑶光的目光里都是惊讶,连连追问;
而随即被猛地拉开的门内,吴大夫的眼中也闪着浓浓的不可置信;
李瑶光望着二人,心情沉重的点点头。
“千真万确,至于来源我不便细说,但我可以性命保证,此绝密乃我亲耳所闻,亲眼见证,至于信不信,由你们。”
信自然是信的,老大夫自认看人准,且与李瑶光打过多次交代,知这孩子虽年幼,虽是女子,人却稳健,不会无的放矢,且还出身公侯,有什么内幕消息说不定,他自是信。
正因为信了,他们才会心痛,震惊,悲哀、气愤!
看着二人瞳孔剧震,种种复杂情绪轮番上演,李瑶光也叹息。
这样的消息,饶是自己一现代人,都是说几次就三观炸裂震撼几次,更何论眼下这个时代,从小就接受天地君亲师家国教育的古人?
被自己的帝王抛却,想来是个人都接受不了。
“唉,吴大夫,眼下不是伤心难受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我们得想法子自救。
不瞒您,白日我已亲验,京都已封,六门皆无法进出,外头说是有急事者,可开通证出城,可实际情况却是通证之事乃虚假,根本就开不出来的此事小女也已验证。
所以吴大夫,若是有条件,能想法子出城最好,抓紧时间赶紧出;若是不能,便多多备好粮食物资,寻个万全的安稳之地暂且避一避吧……
胡狄破关乃真,虽有大军阻截,可双关压境之下,京都大危,皇帝自己都跑了,指不定大军哪日就兵临城下了,不能赌万一,我是必走的,吴大夫您……”
老人家被李瑶光带来的消息震的失神,还是李瑶光的喊声给唤回了神志,他感激的看着李瑶光,重重拍了拍李瑶光稚嫩的肩膀,反倒是还安慰她。
“小丫头,老夫多谢你危难之时还想着老夫,报信大恩不言谢了,至于离开的事情你无需担忧,老夫自有打算,若是你需要帮助,老夫也可带你一……”
“那倒不必,小女自有打算,只是眼下还有一事想求您老人家。”
“何事?小友但说无妨。”
提起这个,李瑶光还有些不好意思,难得露出腼腆姿态。
“那个,呵呵,吴大夫,这不是马上就要乱了么,您是知道的,我年纪小,家里又是那个样子,唯一的男性长辈还伤着腿,真要遇到危险,我们一家就是人家案板上的肉,为自保,想问再问您再求些药。”
“哦,求药啊这个简单,我马上带着徒儿给你配就是,便是你姨父后期修养用药,老夫眼下也一并给你配好,膏药也给你多拿上几罐,并附上文书说明,另外常用的小儿药,妇人药,我也予你多配些。”
反正要走,满堂的药却不好带,且这些比起眼前小儿做着的真不值当什么,权当是自己答谢她连夜冒险给自己报信的恩义了。
吴大夫大度打算,李瑶光却听的直摇头,“那个吴大夫,您说的这些药,我要;但我的意思是,您能不能再给我搞点防身的?”
“防身的?”
李瑶光重重点头,“昂,防身的像什么毒药砒霜、泻药、蒙汗药啥的,吴大夫,您老就行行好,都给我弄点呗,您放心,我保证只为防身,并不拿它害人,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