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上凉席,绑好蚊帐,往床上一躺,多少次梦回校园,这次终于梦想成真喽。
王的呼噜声震天,仔细听还带一股大碴子味;
刘斌磨牙的声音咯吱咯吱的,还是那样瘆人,估计梦里头没干啥好事;
程晓东个龟孙倒是不磨牙也不打呼噜,却一直翻来覆去的,跟床上有蛆拱他一样。
不知为什么,伴随着这些动静,孙建国睡得反而很香。
第二天早上到卫生间刷牙,碰到无精打采的程晓东,这小子顶了两个黑眼圈,一张帅脸满是憔悴,肯定是昨晚没睡好。
他光着脊梁,上半身像大理石雕塑一样雪白光亮,混在一群黝黑的男生中间尤其扎眼。
就看不惯你这样的,都是吃五谷杂粮,你他么的长了一张小白脸就算了,身上居然也这么白?
肯定是基因变异!
洗漱完,孙建国撺掇着刘斌、王两个跟他一起跑去教工食堂吃早饭。
孙建国上辈子一直不敢去这里吃饭,直到上了大四才壮着胆子混进去吃了几顿,当然,当时靠碰运气,有时候成功,有时候失败,毕竟普通食堂的饭票跟教工食堂的不一样。
教职工食堂的饭菜质量比一号食堂好得多,价格却相差无几,这里头包含了学校给教职工们的变相补贴。
到了门口,刘斌突然打起了退堂鼓,转身想跑,被孙建国跟王一人一条胳膊架了起来。
他夹在两个一米八的高个中间,两脚悬空,扑腾也没有用。
教工食堂比一号食堂小得多,已经坐得满满当当。
三人占了座,孙建国和王去挨个桌子兑换饭票。至于刘斌,就不难为他了,让他负责看守座位。
学生们每月面值15块钱饭票,老师们的至少是他们两倍,肯定有人有富余。
食堂饭票在校园里是硬通货,理、洗澡、买东西都好使。除了买饭,教工食堂的饭票用作其他消费,跟学生食堂的饭票没什么区别。
他的兑换目标有两个,年纪大的老教授、年纪轻的女教师。这两个人群饭量小,富余的饭票多。
年轻的男老师就不考虑了,他们饭量大不说,说不定还拖家带口的,自己家都不够吃,怎会轻易兑给别人?
这两位白苍苍的老教授果然好说话,一人给兑了五毛钱。两人千恩万谢,又转向下一个目标。
那位长着长头、锥子脸的漂亮女老师却不给面子,直接说不换。
她旁边的女老师则仔细问了他俩是哪个系哪个班的,见能对得上号,就给他俩一人兑了一块钱。
她不属于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类型,而是越看越好看、越看越舒服:鹅蛋脸,五官比较立体,婴儿肥,嘴大,笑起来阳光灿烂,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有点像好莱坞女明星杰西卡阿尔巴。
孙建国对这个女老师有点印象,将来会教他们大一英语,但实在记不起来姓名来了。
当年他眼睛里只有吕燕,别的女人没放在心上。
唉,为了一棵树放弃了一片森林。
他跟王很快就扫完一遍,别看一人兑个五毛、一块的不起眼,加起来也不少,一共兑换了二十块多,够哥仨造个把星期的。
早饭买的是热干面和豆皮。
教工食堂把这两样小吃做得很地道,小葱、芝麻酱加得足,关键热干面还有肉沫,学生食堂的热干面可没有这个。
孙建国上辈子第一次吃热干面的时候,居然不知道这玩意要拌芝麻酱。当时吃了两口感觉没滋没味的,还暗骂名不符其实,又怕浪费,硬是把一盆面干吃了下去。
吃过早饭,哥仨在校园里闲逛。美其名曰,熟悉校园,实际上眼睛老往路上的女生身上瞟。
道路两边都是郁郁葱葱的法国梧桐,跑上去试了试,最粗的有一人多粗。路边的树林里也都是高大的香樟树,遮天蔽日。
到了十来年以后,华夏的大学开启疯狂扩招模式,到处建新校区,移栽的树木可没这么快长得枝繁叶茂,夏天走在校园里简直是一种折磨。
西式小花园的中间,青石小路四通八达,小路两旁种的有成排的冬青,把花园分割成规则的几何图案。
每隔一段距离,冬青就留出缺口,摆一张带靠背的长椅,是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一群女生坐在凉亭里,手里拿着早饭时剩下的半个馒头,揪着馒头渣喂鱼玩,馒头渣一落水,就引得一群小鱼争抢。
人工湖里的大鲤鱼几乎成了精。几条鲤鱼悄无声息地从下面游上来,张开大嘴,一口就把几条小鱼吞进肚子,一甩尾巴,又悠哉悠哉地消失在碧绿的湖水中。
女孩们吓得花容失色。
一个女孩拍着胸口站起来,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走了走了,以后再也不来喂鱼了,骇死老子了。”
孙建国哥仨原本站在她们侧后方看热闹,女孩一转身,倒吓了他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