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王入内之后,跟顾县令寒暄了几句,便叫众人平身。
杨天财夫妇坐在末席,离英王跟县令大人他们坐的那高台还有一段距离。
只听英王说道,“今日本王特来犒赏各位,于清缴地方祸乱一事,诸位都是我大余的热血男儿。本王在这里敬诸位一杯,以后护卫尚阳百姓安危,还要辛苦诸位。”
众人举杯,能与王爷遥遥相祝酒,这是多少人做梦都不会发生的事情。
就连顾县令也一脸红光,只觉得自己平坦顺遂的升官之路,仿佛唾手可得。
“王爷言重了,这是下官跟属下们应做之事,只不过除了地方一恶,百姓盛情难却,才趁沐休之日在此处欢聚一堂,与民同乐。那缴获的贼赃就交由王爷带回,全部上缴给朝廷了。”顾大人难得露出谄媚之相。
英王本来也是得了诏,准备还京,临行之前才来尚阳来看看,“好!顾县令的心意,本王自会如实呈禀给父皇,到时候势必会论功行赏。”
顾大人等着就是王爷的这句话,赶紧让旁边的小厮使眼色,过来添酒。
“那下官就斗胆再敬王爷一杯。”
既是王爷发话了,让大家不必拘礼,又有歌舞助兴。
三巡酒后,大家互相敬酒,来回走动。
王爷身边的近侍岳霖也成了众人讨好的对象,轮番被人敬酒。他好不容易从包围里逃出来,看到熟人,便朝着杨天财这边过来了,“杨兄弟来来,陪我去跟他
们喝一杯!我一个人实在招架不住。”
杨天财不由得先看了白洛一眼,白洛轻轻点头,示意他只管去。
这种场合,白洛肯定不会拘着他,免得他那群同袍又在背后说他畏妻云云。
杨天财才走开一会儿,白洛就看见县令夫人带着几位女眷进来了。
歌舞才散,就听县令夫人开口,“今日在场女眷众多,你们的夫君在外奔波劳累,如今也算是小有成就,不知诸位娘子可有人愿意一献才艺,为酒宴助兴?”
放着酒楼里专业表演人士不用,反而要为难这些家属?
白洛推着脑袋想了想,她还真没准备什么节目。
本以为是吃吃喝喝的聚会,哪里曾想到还要上来表演的。
她前世时,念书的时候弹过几年吉他,可这里绝对不会出现吉他这种乐器。而且她也就是自娱自乐的水准,根本达不到上台表演的程度。
本来还想着大家可能跟她差不多吧,会有些犯难,可她四下一望,却看到周围女眷们似乎还挺跃跃欲试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惊讶。
原来大家都是深藏不露啊。白洛低下头来,继续默默喝酒吃菜,这种风头就留给别人出吧。
这时,就听众人开始鼓掌,她再抬头时,有个跟自己穿着同色衣裳的女子已经到了大堂中央的舞台上,准备开始演奏长琴。
真是巧了,她不禁多看了一眼。
那女子刚好抬头时,白洛才看清了她的样子。
没想到居然是何玲,
她今日是以县令夫人远亲的身份一起入席的。
别的不说,人家弹琴确实是不错。
只见她素手轻拨琴弦,琴音渺渺,悠扬绵长,远远看着更显得可人恬静柔美。
白洛又喂了自己一口菜,想起当初李春华致力于把何玲塞给杨天财做妾侍,结果被杨天财当众拒绝,泪奔逃走的画面。其实,这姑娘模样也算是不错,还有这等才艺,寻个正经人家做正妻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给人当妾。
白洛虽未经历过,但她也听说了不少。
妾侍的地位,在大户人家里,不比婢女高出多少。
正在白洛专心对付桌上的美食时,只听琴声渐息,县令夫人说道,“想为大伙儿助兴的娘子太多了,不如咱们寻个乐子,掷花签,抽中哪一桌,便请哪一桌出来表演好了。”
白洛干笑着,环视了一圈,这桌椅列席数量不少,怎么抽应该也抽不到自己吧。
可没想到,由刚刚表演完的何玲在县令夫人桌边随意抽了一支花签出来,报出的数字偏偏就是自己这一桌。白洛在众人哄抬之下,只能硬着头皮起身出席。
她又在大堂里寻了一圈,也没看到杨天财,也不知道岳霖把人带到哪儿去了。
“原来是白家娘子,杨天财的媳妇。不知你要为大家表演些什么呢?”
白洛目光落到旁边矮桌上的空碗,想起以前玩乐的把戏,便对来人说道,“请帮我准备几个空碗,跟一壶清水。”
她
走到台中,坐下之后,在面前的空碗里加上不同份量的水,打算用这个做个简陋的乐器。
许是这玩意儿没什么人见过,大家有些好奇她到底要做什么。
“她是打算变戏法吗?”
白洛轻叹了一口气,取出一根竹筷,在第一个碗沿上轻敲了两下,接着就按照记忆里的韵律,敲出一首异国民谣。前世念书的时候,为了方便阅读国外的科研文献,除了英语之外,她还修了二外俄语。这首歌便是那个时候学的,一晃许多年过去了,因为其简单明快的节奏,一直深深刻在她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