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再给我吃一块吧。柳烟姐姐都说,我这年纪饿了就要吃的,饿坏了长不高的!”杨文昭缠着白洛,又要了一块点心去,随口又问道,“柳烟姐姐几时回来呀?”
白洛尴尬地笑了笑,“她可能暂时没办法回来了,有别的去处了。”
“为什么呀?她要去嫁人了吗?”杨文昭打破沙锅问到底。
几个女孩子还是细心一点,发现白洛的表情不太对,就岔开话题不让杨文昭再问了。
白洛其实心里也有些许不安,她很担心柳烟伤重不治,虽然杨天财轻描淡写地跟她说了没事,可如果柳烟没事了,为什么还不回来呢。
郡主还在他们家里呢,英王应该还会派人来看护才是啊。与其再派新人,不如就让柳烟回来,这才是常理吧。除非柳烟有什么特殊情况,来不了了。
虽然平日里她容易悲观,但于这件事上,她实在不想往最坏的结果去想,努力让自己乐观一些。
午饭准备得差不多了时,忽然前院里传来叫唤声。
“来了!来了!你们快出来!”她那公爹的声音,穿透了两个院子,他们在后厨里都听到了。
等到了前院,确实听到门外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近了。
杨致武一脸喜色,整了整衣襟,招呼着大家跟他一同出去。这一回中了,就能面见圣上,参加殿试,就算中不了前三元,出来也是个进士,随便在这县城谋个六、七品的
官职还是不成问题的。
他们打开门之后,只见送喜报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并未停下,而是过了他们家门,往前走去。
杨致武急眼了,“哎!哎!几位仁兄,你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没错啊!”
“你们不是要送霜花巷的杨家吗?”杨致武不死心地问着。
“不是啊!这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呢,乾里巷的文家啊!”那公差懒得再搭理杨致武,他这样痴傻的,见得多了。
不一会儿,吹奏的鼓乐声便远了。
杨致武差点没瘫坐到地上,杨天财架住父亲,轻声劝道,“今年不中,再过三年还有机会,您不必太过沮丧。”
“三年又三年,你老子我还有几个三年?你要我以后跟孙儿一起入考场吗?”杨致武恼羞成怒,一指杨文昭重重叹了口气。
杨文昭莫名躺枪,一脸无辜。
白洛不好说什么,便拉着孩子们先进屋去,准备午饭。
后来一打听,杨致武这一回根本没排上名次,别说进殿试了,他那文章考官根本都看不上。
整个南镇郡城也只选拔了十四人送往京城,尚阳城也才出了一位,便是那位文家的公子。吴婶家的大儿子原本也是考过科举的,也是止步于会试,在衙门里谋了份文书小吏的差事,如今也算是入得县令老爷的眼,干得有声有色。
地方衙门本来就管的是各种鸡毛蒜皮的事情,因这一层关系,吴婶便有县城里大把的八卦消息。她
膝下的女儿早嫁,儿媳又是个闷葫芦,在家里没人能说道,过来这边,除了帮忙做些家事之后,最大的兴趣便是拉着白洛闲聊。
因考试期结束,私塾又恢复了正常教学,多多回去继续上课。
而岚儿跟杨思绣仍是跟着苗大娘学女红针织。
白洛确实也闲了许多,她前世里讲课话说得太多,所以安静的时候亦是个极好的倾听者。吴婶跟她在一起唠嗑拉家常,聊得特别愉快。
不知怎么话题就扯到了这回的会试上面,尚阳县好不容易出了个举子,那是多大的光荣啊,可文家公子却不愿意入京。
听说顾县令还亲自去劝说他,毕竟此人是有真才实学,万一在殿试里出点彩头,以后官场里有个同乡也可互相照应。顾县令可谓是不遗余力地游说了一番,但这文公子说一不二,连县令大人的面子都不给。
“事出必有因,那他到底是为什么不入京呢?”白洛问道。
吴婶喜滋滋地一笑,“我就等你问呢。这位文公子是出了名的孝子,他母亲病重,缠卧病榻数年,听说最近又严重了。所以他才宁愿拒绝入仕的机会,也要守在母亲身边,生怕自己离开之后,母亲就……”
说着,吴婶不禁动容,“这等孝子实在是文家夫人的福气,听说他还尚未娶亲,只可惜我那丫头嫁得早啊。”
听到这位母亲病重的文公子,倒是勾起了白洛的一点回忆,她追问道,“
咱们尚阳城,文姓是大户吗?”
“算不得什么大户吧,我听说那位文公子也是家道中落,守着一间祖宅而已,家里仆役早些年都已经遣散干净了,身边只留了一个小书童。家里活计也都是他们自己亲手做的,也是难为他了。”吴婶感叹道。
白洛心里忍不住翻了白眼,男人做家务就是难为,这什么道理,以后她得多训练杨文昭一些,至少让他入得厅堂下得厨房,不能再守着这陋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