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苏大夫,柳烟已经抓回新的药,准备去给白洛煎了。
“这苏大夫,我也只是听他们提起过几次,以为至少三四十岁了呢,没想到真人这么年轻。听说当年他还被召进皇宫里,差点就进了太医院的。说起来也真算是传奇一般的人物呢。”
白洛这才从自己的沉思中回神,“是吗?他有什么传奇?”
“我也只是听说,但凡大夫,最大的成就莫不是进宫替天家看诊,可这位苏大夫入太医院不到两个月,就自请辞了,没过多久便在京城中也销声匿迹了。”柳烟回忆起往事。
京城之中,达官显贵云集之地,这苏大夫虽然不算是御医,但也因为声名在外,各路贵人都想找他看病,甚至宫里后妃都私下派宫人请他去。他未入太医院时,已经几乎与其师邹太医齐名了。
而至于为何他入太医院没多久就请辞,这其中的秘辛,柳烟也不知晓。
只是对于那种一步登天的机会摆在面前,此人却能淡定拒绝,不卑不亢,实在叫人佩服。白洛心里对这位苏大夫有了些别的看法,上一回在路边好心赠人参那次倒没算做错。
世间事,果然论因果。
当初她救下不知身份的英王,后来杨天财入狱,几乎是无解的局面,却因英王一句话,就能让杨天财无罪释放了。她原本以为是自己辛苦几日换来的百人情愿书,起到了一丢丢的作用,现在看来,实在可笑了
些。
过了八月,才算是正式入秋,天气一日凉过一日。
杨家老爹那次冲出门去,才在杨家老大那儿住了几天,听说就有些住不下去了。
只因大余的秋闱定在九月中旬,杨致武就干脆让杨天财再拿一笔钱出来,他要去琼山书院用功备考了。杨天财的银子全都交到白洛这儿。
白洛倒是没意见出这笔钱,但是希望让他大哥那边也负担一半。
杨天财才开了口,就被杨致武当着白洛的面痛斥了一顿。
白洛也不是拿不出这个钱,只不过不想让杨天财的这种愚孝继续养成恶性循环。她坚持只给一半的钱,又让杨天财亲自盯着,派人送杨致武去琼山书院,免得半路上又不小心拐进了哪家赌坊里。
杨致武在去的路上,就一个劲地跟杨天财数落着白洛的不是。
“不过是个童养媳,她有什么资格管着你,还爬到你爹我的头上来了?瞧瞧她在家里那趾高气昂的样子,还请了一个会功夫的丫头,当自己是什么人呐!你呀,就是太心软了,什么都惯着她!媳妇不打不行!”
杨天财低着头,不吭声了。
杨致武见儿子这样,自己也没心情说下去了,想起什么要紧事情似的,便开口道,“你跟白洛成婚也这么多年了,你们俩膝下只有多多一个血脉,这样不行,尽收养些外头的小乞丐算什么。赶紧给我生个孙子才是正事!”
说到这话题上,杨天财忽然想起之
前替白洛看病的大夫说的那些话,“文昭不是你孙子吗?”
“文昭……文昭那是你侄子!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有两个儿子了!你呢?”杨致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杨天财怕白洛多想,才赶紧送老爹出门上了马车。
可是他慌张的模样,却让白洛忍不住多想,不免猜测他心里也许很是在意这个问题。
另外一边,当月正本私塾里的女学课业全部都暂停了,先生开起了临时考前集训班,尚阳县城及附近准备乡试的学生云集一处,所以也没空顾她们这些女学生了。
多多放假要放足一个月,便只好在家里跟着姐妹偶尔做做女红练习,或是给她们讲讲私塾里的课,权当是复习。
照她现在的学习热忱来看,再过一年半载的,正本私塾的水准都教不了她了。
即使白洛已经知道了多多的真实身份,依然没有影响她对多多的看法,反而让她对多多更多几分怜惜。多多年纪虽小,但却很聪明,明明两年前经历过那么惨烈的一场祸事,却丝毫看不出她的自怜自艾。
这孩子从骨子里就很坚强,哪怕是白洛在原主的记忆里看到多多初随杨天财回到合家村时,原主对多多非打即骂,百般虐待,这孩子也都是默默忍受着,从不跟旁人多抱怨。要不是杨天财发现了她身上的伤痕,也不知道他不在的时候,多多被原主这么对待过。
所以白洛难免会
对多多有一些愧疚的心情,虽然她不是原主,可毕竟是这具身体曾经伤害过这小丫头。她才会有意无意地对多多更上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