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便是隐隐约约一个女子低声抽泣,再夹杂着男子高声训斥声。
一时之间,白洛他们一家脸色也不大好。这厢房四周的墙壁隔音效果算是不错了,可都还听得这么清楚,说明那边闹得动静很大吧。
过了一会儿,外面廊上又有人快速地经过,像有三四人之多。
是保安吗?白洛倒是有些好奇,这偌大的酒楼公关应急做得如何。虽然她前世里对做生意没什么兴趣,但也许身为植物保护学科的教授,也算是半个科学家,对于身边的事或人都有着超乎常人的观察力。
万般不离其法,做研究跟做生意说到底也没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只不过前者是与既存在的生物现象打交道,而后者是跟变幻叵测的人心打交道。
白洛收回心思,对杨天财道,“若是你觉得这里不方便,那我们换个地方吃饭吧。”
多多一听,脸就垮了,“娘亲,隔壁虽然吵闹些,不关咱们的事呀。咱们的菜都已经点了,这个时候走了,岂不是太亏了。”说着,她在桌子底下拉了拉岚儿的袖子,想让岚儿帮腔说几句话。
岚儿抿了抿嘴唇,正欲开口,就听一声巨响。
与隔壁相邻的那堵墙被人打穿了,这木制结构的碎渣断片飞溅了出来。白洛跟孩子们还没反应过来,杨天财跃起用双手跟身体把那些朝着他们飞过来的东西一一拦下。
墙壁破了一个大洞,那隔壁屋里更是凌乱不
堪,似乎还有人已经躺在地上。
杨天财顺手就把其中一扇长屏挪了方向,以护住妻儿。
他行动之前,白洛瞟见了隔壁地板上趴着一个女子,上身衣裳破烂成缕,雪白的后背上尽是血痕。也许是这些画面,才让杨天财把屏风挪过来,既是护住了白洛他们,也免得污了他们的眼睛。
尤其是孩子们,不该看到这世间残暴的一幕。
“那边怎么了?”孩子们小心翼翼地问道。
白洛微微蹙眉,不知该如何跟他们解释,那些华服锦衣的公子哥儿喝得醉醺醺的,却故意为难一个手无寸铁的奴婢。单是那画面,就已经控诉了多少故事。她该如何告诉孩子们呢?
因为有些人生来就是最底层的阶级,看到那些权贵,只能俯首低头,做一只温驯的羔羊,祈求对方的怜悯?一想到这里,白洛自己都觉得不能忍了。
“你没事吧?”杨天财察觉到白洛的脸色难看,过来关心地询问道。
这时,门口有小二前来,向他们行礼,“扰各位贵客的清雅,真是罪过。我们东家请诸位移步到旁边的雅间,今日的账全记在东家名下,算是为惊扰各位赔个不是。”
白洛跟杨天财对视了一眼,这酒楼老板倒真是阔气,不过他们确实受了惊,这情领了也不算什么。
白洛轻轻颔首算是答应了,杨天财才应道,“好,那替我谢谢你们东家。”
小二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诸
位请跟小人去吧,这就跟您几位带路。”
过了一会儿,他们一家人就换了一间厢房,这里的布置跟刚才那间大同小异,却也是十分的豪华。
来不及细看,已经有人送菜了。
折腾了半天,他们也确实饿了。
在白洛的吩咐下,几个孩子雀跃地开始动筷,而她眼前却始终晃着方才那一幕,心中难以言喻的不适应。也许是因为她以前都是在乡下小城,对于阶级分明的时代,普通百姓人命如草芥一般的现实并没有体会得多深刻。
前一次也是杨天财被冤入狱,好不容易算是没事了,平民百姓的无力感已经对她有些冲击了。
如今又亲眼目睹这种欺男霸女的事情,若是在她前世的时代,一个报警电话就能解决一切问题。不管你是什么人,不管你穿什么衣服,公义自在人心。
可是她现在已经不在那个法制社会的时代了,这让她觉得很无奈,也能无力。
杨天财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默默观察着白洛的表情,他知道白洛是一个特别善良的人,看到刚才的事情,心里一定会替受辱的女子觉得不值。
“放心吧,方才我们换到这一间的时候,我多看了那边一眼,事情已经解决了。”他终是忍不住轻声宽慰着白洛。
而且他们坐在这里这么久,也不再听到任何吵杂喧闹的声音,虽然这里面有一些成分是酒楼老板处理得当,但试想他的处理原则一定是息事
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