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是不是记错了?我做这些事,可都是跟您知会过的。”
白洛冷着脸回应道。
她会努力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却不意味着会一味隐忍。说白了,这些亲戚都是杨天财的,跟她有一毛钱的关系吗?对她好,她自然就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对她不好,还想让她跟签了卖身契一样,为他们无怨无悔的服务?
怕是你们太天真吧。
李春花忍不住了,仗着自家男人跟公爹都在,上前两步,指着白洛鼻子骂,“你这毒妇心思狠毒不说,还想发死人财,你办这席面,收了多少帛金,还想一个人独吞?”
白洛秀眉一挑,转头瞪着她,眸子里的寒光让李春花说不下去了。
“我只是请街坊邻居来吃个饭,做个见证而已。没有收他们任何人一个铜板的帛金。”
“怎么可能?你还送每人两吊猪肉,一坛青花酿,光是那酒都不便宜,二十文一坛。这得花多少钱,你没收帛金,难道还白送银子出去?”李春花虽是有些怕,但算定了白洛不会动她,才继续轻蔑地说道。
她急急走到杨致武旁边,“爹,这女人怕是看着三弟在牢里快被定罪了,才借着咱们家的势,捞上一笔,然后夹带私逃了!您可得看紧了!”
杨致武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把你收的礼钱都交出来!”
“我说了没有!不信你们自己去问!”白洛懒得搭理他们。
幸亏这是人都散了,要不
然她的计划全要被这些成事不足的家伙给搅乱了。
柳烟见状,上前来扶住白洛,“夫人,也是时候该回去喝药了。余下的活儿让卓小哥他们做就是了。”
白洛点了点头,吩咐在旁边被吓傻的短工,“你们继续忙着,等收拾完了,自会有人跟你们结算工钱。”
他们几个见白洛要走了,还想拦住她,柳烟一抬手,再一挥,就把前面两排桌凳,震翻倒在地。杨天昇跟李春花对视了一眼,面无人色,不敢再动了。杨致武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一个小丫鬟居然有这种身手。
眼见着白洛出门之后,上了马车就要走了。
李春花很不甘心,用胳膊肘捅了杨天昇一下,“怎么能叫她这样就走了?”
杨天昇也没法子,看了她一眼,“你打得过那丫鬟?”
杨致武又好面子,又怕真有个冲动,白洛让人来硬的,他吃不消,便把气撒在老大俩口子身上,“你们俩也是!听到这消息怎么不早点来告诉我!这会儿席都散了,人都走了!还闹个什么劲!”
李春花悻悻然地嘟囔了两句,却被杨天昇拽了一把,只好闭嘴。
又过了两日,白洛的百人请愿书总算是收集齐了。
也多亏了前两天那场宴席的功劳,她再上门时,基本上便没有再遇到推辞的,不会写字的更是直接按了手印在上面。等到白洛准备好一切东西,上衙门去敲那登闻鼓。
击鼓鸣冤之后,县老爷只
好升堂。
秦捕头看见白洛又来了,还打算要升堂,不由得皱眉小声提醒着,“娘子这回冲动了些,怎么不跟我老秦先知会一声呢,顾大人如今正在火头上呢,此时升堂,不管你有没有理,怕都要受些无端牵连了。”
白洛微微一怔,同样小声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唉……”秦捕头叹了口气,“倒不是你家那口子出事,是京师里来人了,顾大人接待了两日,怕是有些麻烦的事情,我们做属下的都不大清楚,只见到大人出入时那眉头锁得能夹只笔……”
虽然如此,她已经来了,也避无可避,只能说撞上了个坏时机,不过白洛相信以自己的辩才,再加上这请愿书,就算不能为杨天财完全开罪,至少也不能让他白白替人背了锅。
白洛被带到公堂上,跪稳之后,只见两旁衙差早已经站好,只等顾大人从内堂里出来。
果然诚如秦捕头所言,她一眼就看出顾大人气色不太好,像是昨夜一宿没睡,眼底发青,胡渣都来不及刮,坐到堂上之后,惊堂木一拍,喝道,“大胆刁妇,为何事敲鼓,惊扰本官,你该当何罪?”
白洛心道这县令的官架子也真大,不过既然她能来这里,肯定也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于是低头俯身,行了大礼,才缓缓道,“小女子早闻顾大人清廉正直,为尚阳百姓谋了不少福祉,此次也是情非得已,还望大人见谅。
小女子乃是杨天财之妻,夫君不幸被人诬陷成为杀兄嫂的嫌犯,被关入大牢已半月余。这些日子虽然知道大人跟各位捕快大哥为查证案情,日夜忙碌,但一想到真凶依旧逍遥法外,而夫君连亲兄葬礼都无法参加,小女子寝食难安。所以,连同合家村村民一同献上请愿书,以证我夫君人品,绝对不是作奸犯科之徒,只望大人在断案时参考一二。”
她说着,起身把厚厚一叠百人请愿书双手呈于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