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孝彻底傻眼了,怎么爹这脾气说变就变,把枪头一下就调转到自己身上来了。
他也不好反驳什么,只好干咳了一声,生硬地转话题,问杨天财,“对了,我跟爹来了这半天,你家媳妇怎么不见人?”
“她有事。”杨天财简短回复着,真是惜字如金。
这杨天孝也不好当着父亲的面追问弟媳的事情,心里正纳闷呢,就见杨天财转身进屋拿出一包东西递给父亲,“爹,你读书伤眼睛,这些东西拿去补一补。”
隔着那布包,杨天孝就已经闻到这药味了,杨致武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全是些清心明目的草药,也都是在这附近山上能见着的常见之物。虽然是便宜货,但也算是儿子的孝心,杨致武抬头看了一眼杨天财,忽然觉得有一丝愧疚心,便对着他和蔼一笑。
“你娘在世的时候,就常跟我说,幺儿心最善。果然,你们兄弟几人里面,就你最懂事,还知道心疼你爹。”
杨天孝面上的表情都快挂不住了,只好抽动着唇角赔着笑,“既然弟妹不在,那一会儿三弟也到我家那边去吃晌午饭吧,爹也在的。”
“不用了,我这儿还有活计要忙。你们去吃。”杨天财也不太客气,直接拒绝了。
杨致武倒也不在意,摆了摆手,还让杨天财别太累着了。
杨天孝跟着父亲出门之后,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他明明是跟着老爹来数落三弟的,怎么结果
自己白挨了一顿训,往日里可不是这般模样。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而杨天财送走了父兄,便顺着木梯重新爬回屋脊上,修缮屋顶。他暗暗佩服白洛,全让她说中了,连父亲的反应都猜得八九不离十。要是她去做军师,当年赫连山一役说不定能有其它转机。
白洛此时在尚阳县的院子里,趁着日头好,将陈年的几个柜子摆到外面来晒一晒,去去霉气,也权当是锻炼身体了。她一打开那柜门,忍不住阿嚏阿嚏地连打了两个喷嚏。
“谁在骂我?”她自嘲地笑了笑。
原来在前世里,她跟女儿两个人住在一百多平的房子,周末做个大扫除也不算多累,可到了这里,一个人清理这么大的院子,着实地累。可她之前夸下了海口,杨天财又要回村子里修缮旧屋,没空帮她,多多每日要去私塾里读书,更加没办法指望。
她站起身来,捶了捶后腰,肌肉的酸痛,勉强得以舒缓。
“这身体的底子也太差了吧!”她忍不住抱怨着。
白洛忍不住鄙视原身,明明是乡下丫头,不事农活也就算了,怎么还把自己养得跟病美人一样,做一点活儿就浑身酸疼。像她前世,带着学生上山下乡,背着几十斤重的旅行包,连走几里路气都不喘。
如今被困在这么一具羸弱的身子里,可不憋屈死她。
幸亏现在搬进县城里地方宽敞一些,到时候她可
以每日做一些体能锻炼,来加强这具身子的素质,也不怕被邻居瞧见了当自己发什么癫病。
抹净了红木家具上的灰尘,白洛洗了脏抹布正准备去后巷里倒脏水,才一开门,就看见两人正在后巷里,往这边走。
她与他们二人目光相对之后,明显发现前面那人神情有些紧张,蠕蠕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后面那人低垂着眼眸,像是有些无力,仰仗着旁边那人的扶持才没倒下似的。
“呃……你们是来找人的?”白洛下意识地问出口。
但她问完之后,才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
前面那人警惕地看了她一眼,“此处可是邹老先生的府邸?”
白洛转了转眼珠,难道问的是之前住在这里的前朝御医?她记得当初跟他们签下租赁文书的年轻人确实姓邹,好像杨天财也说过,那人是前屋主的侄儿。
“对,不过,这里如今已经租给我们了。”白洛望向对方,犹豫着是不是该告诉他们,前两年邹老先生已经过世了。
“那他……”那人似乎还想问几句,可旁边另外一人轻声咳嗽了起来。
他似乎更紧张自己的同伴,赶紧低声问询了起来。
白洛跟他们离了丈余远,也听不清楚他们在交谈些什么,想了想既然自己已经说清楚了,那也没道理陪他们闲聊,倒完脏水,就准备关门回去了。
“这位娘子请稍等!”方才那人见她要关门了,才急急唤道。
“有何贵干?
”白洛迟疑问道,心里却在猜测,万一是什么歹徒。这会儿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在,不好应付啊。
那人扶着身边的同伴,往前走了几步,“我们赶路至此,口渴得紧,不知能否向娘子讨碗水喝?”
白洛抬头一看,确实日头正毒,只是要碗水喝倒也没什么,“好吧,你们进来吧。”
说完,她就让开了身子,请他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