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我知道你定是还在恼我,上回是我犯浑了。我听说姓杨的已经撵你出门了,如今你跟那软蛋没了干系,看看,我把牛都带来了,只要你跟了我,这几头牛就算做你的聘礼。如何?”王大富笑嘻嘻地继续往白洛身边凑。
这大热的天儿,且不说他身上的肥膘不无散发着汗臭,还有他身后几头牛身上的臭泥浆里搅和过一般的熏人味道着实让人忍不住作呕。
白洛避之不及,只好拿起帕子在鼻前挥了一挥,“王大结巴,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没交代清楚啊。”
这王大富幼年时口齿不清,有些结巴,被邻里取笑了些许年,家里寻医许久,近成年时才将这毛病治好了。是以,他虽是屠户,在这穷乡僻壤之中也算是小有身家,可年近二十都尚未娶亲,一来是长相有些丑,二来就是乡里乡亲这些对他知根知底的人都晓得他这幼时的毛病,生怕把闺女嫁过去,再生个小结巴出来。
白洛的记忆里留存了这么个印象,知道王大富最恨别人揭自己的短,也最听不得这个王大结巴的诨号。
本来一个女子的摊位上忽然多一个胖汉,又多了几头牛,确实碍眼,不少路人也都忍不住远远围观,瞧个热闹。这时,白洛喊出王大结巴的名号,不少知道历史的本地人都偷偷笑了。
王大富现在说话是利落多了,但是被气得急了,嘴巴也容易跟舌头打起架来
。
他瞪着白洛,脸色涨得紫红,“你……你这女人,真是不识好歹!真以为自己有多稀罕,还不是被人扔出门的破鞋!”
白洛被人指着鼻子骂破鞋,也不可能忍。
且不说她本来就是洁身自好,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才穿到这身子里,遇到这屠户之后也细细回忆了本尊过往。其实本尊也并非真的不守妇道,只不过就是跟这胖子玩玩暧昧,从他那儿顺些好处来。偶尔被这胖子揩了油,摸了几把小手,就让二十年没尝过女人滋味的王大富魂牵梦萦了。
当初这本尊是童养媳的身份嫁进杨家来的,嫁给杨家三郎杨天财没几天,大征兵就来了。每家每户都得出个壮丁,当时杨家,老爹是个秀才,老大在县城里做点小买卖,是一家的顶梁柱,老二家里女儿才出生,媳妇还有着身子。
如此合计,便只能让十三岁的杨天财去投军,本尊就以十一岁的幼龄跟未婚夫完了婚。
杨天财临出行前一夜,按习俗,让他们俩同房,万一杨天财死在战场,也算是留了后。可两个小娃儿懂个啥,就在喜床上干坐了前半夜,后半夜一个人睡床一个人睡地。
那之后,杨天财离家从军就是四五年光景。杨老爹一介秀才,每三年的科考可是从来不拉下,因为他也不思劳作,一心问功名,老婆在的时候养家靠老婆,老婆病死之后,就靠儿子。
白洛一介女流,又四体不
勤五谷不分的,所以他就没指望得上,常年在老大家跟老二家里混吃混喝。白洛这本尊虽然懒,但也知道该喂饱自己。这几年时间,一无公婆的约束,二无丈夫需伺奉,也算是过得逍遥自在,人也养得越发懒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