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小糕再问我,我说没做好礼物,他倒也没有急,就是检查了我的纸。幸亏我已经展平了。这些纸我重复使用了好多次,折痕叠着折痕。他应该看不出什麽来。
他把纸浸到水里。
是毁了,不给我了吗?我慌了。
他举起纸来对着光看了又看,这才笑道:“没问题。哥哥很乖。”
他给了我新的纸,带不同的颜se和花纹,还有香味。
到拖不过去的时候,我总算想出了给他的礼物:一张白纸当舞台。一张纸将就做出个人样在舞台上,另一张人样的纸在舞台下看。我说:“你在台上跳舞,我看。”
年小糕很高兴。他甜甜的搂住我,忽然道:“哥哥,我对你做的治疗,不可以跟任何人说哦。”
我听话的点头。
“茉莉啊……”他在我耳边道。
我僵住。
他抱紧僵y的我。他的肌r0u好像b以前的强健。但是以前怎样呢?我也记不清了。我的记忆在一团谜雾中。
“我知道她是怎麽si的。一个星期之後,我就告诉你。你要乖。”他暖暖的气喷在我脖颈上,逐渐深入我的衣领。
我昏睡了很久,醒来时身t很难受,差一点错过窗口的约。
朱沙很焦急。她问我:愿不愿意出去?
外面有她。
但是外面也有茉莉。有过。茉莉带我出去过。茉莉si了。
我立刻摇头。摇得这样用力。我失去了意识。
再醒过来时,我周围是白茫茫的一片。乾净的白se的屋顶,墙壁。朱沙坐在我旁边,眼睛一圈红红的。我张开眼睛,还没决定是伸手求抱抱还是问她怎麽回事,她已经“嘤”的一声扑到我身上抱住我。
抱的动作很轻很轻,好像我是很脆弱的东西,一不小心就会碎的。
我在她怀里,头一次,感觉到安心。
是她把我从家里救了出来,把我送到医院。朱沙原来很有势力呢!
她的爸爸的确是做殡葬业的,而她的妈妈在t育总局。爸妈离婚後,她本来跟着妈妈过,前段时间爸爸过世了,si前的心愿一直是亲闺nv能继承自己的产业。朱沙就勉为其难来看了看这一亩三分地,最终还是决定雇个专业经理人来照顾这摊产业b较现实。那且先不论了,总之这一次我晕倒,她决定破门而入救我,小区保安都拦不住。她说人命关天,理直气壮得很呢!
年小糕也对她没办法。谁叫她妈妈在京做官,虽然不能直接管到年小糕,好歹官大一级压si人。这几天年小糕连面都不敢露了。不露面才好呢!感谢老天。
而我毕竟不敢说他什麽。毕竟年小糕的确是在辛苦照顾我没错。至於细节……他不让我说。我也根本不想回忆。就这样吧。
医院检查了我的身t,说我很健康,腿脚能恢复到有轻微知觉,也很奇迹了。他们甚至觉得我根本不必住院,应该回家静养。昏迷头痛什麽的,他们甚至怀疑是朱沙做了什麽刺激到我,而我又向来有作天作地的名声,所以……
“他弟弟已经很不容易了,你换哪个人能把一个高瘫病人照顾成这样?关键病人自己要开朗、要配合,不然没病都要闷出病来。”他们劝朱沙。
朱沙与我无亲无故,留了我三天,终於也只能把我交还给我唯一的家属与合法监护人年小糕。“我还要约他出来散心。我会推轮椅。”她坚定的对住年小糕的目光,道。
年小糕耸耸肩,不置可否。
门关上。外头的yan光挡住了。我缩起肩,感觉自己变小了,但还不够小,还可以更小一些。我抓紧跟他道:“我没说。”声音很仓促。我自己都嫌弃我自己太不争气。
“是啊!”他柔和道,到我面前,俯向我,捧起我的脸,“在家呆着吧,你身t不好,不出去了。”
我不能表现出难过。
他的眼睛离我这麽近。我如果难过,他看得出来。他看出来了,朱沙就会遭殃。忽然之间我心底清明,这样的明白。
朱沙好,我就高兴。
我不难过,我高高兴兴的,对住他的目光说:“嗯。”
已经有觉悟了。
看着他的人皮哗啦褪下,像承受不住热度而融化的冰棍外衣,露出里面的怪兽。我看牠咬住我。
这样的凶兽能够产生,我甚至都可以理解。但是牠不应该有机会长得这样大,行动得如此自如,按着牠的喜好挑选受害者,如此接近,如此久,如此放肆的实施伤害,没有人g涉,没有人阻止,看不出牠什麽时候会停止。这是错的。这个世界坏掉了。
……而我的ai人在救它。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我的所有疼痛伤口都怒放成明亮的漩涡。眼前的兽牙扭曲褪se,像绞碎的乌云,露出後面的另一片天空。
另一个现实。
yan光明亮亮的撒下来,朱砂对着我笑。笑容中有些惊愕与疑惑。我深具同感,忍不住伸出手想0他的脸。他头向侧後偏去,手cha在k兜里,腰身一个柔曼的弧度,定了睛问我:“喂,我认识你吗?”带一点点警告,但并不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