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醒了。”
王凯文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向着阿哈汇来。
他曾经尝试过用星神级别的力量镜花水月笼罩整个世界,结果就是模拟中匹诺康尼成为了一个精致的“模型”再也没有还原的机会。
当梦境和现实聚于一处,自此诞生的事物不再是虚妄,它开始变得尖锐而危险。
梦醒时分,跗骨之疫。
自阿哈身上生长的金绿色晶体越来越多,它们扎根于星神不存在的血肉,汲取着澎湃的命途能作为养料,供养这亵渎的新生。
“你最终还是接受了药师的力量,不是吗?”
“这也难怪,毕竟祂从来没有对你产生过恶意,和浮黎那个老古董一样勤勤恳恳的为你准备好一切,就等着你扑入怀抱来。”
“这算是我……自作自受吗?”
阿哈平静的停下脚步,任由那些尖锐的棱柱体自身体的各个表面长出,缓慢结晶,直到整个人形都覆盖上厚厚的“壳”。
可这不过是因为祂自己愿意,连虚无都能够挣脱都〈欢愉〉没有理由会被简简单单的〈丰饶〉困住,困住阿哈的从来都是祂自己。
祂在被彻底封存前,看见了一轮黑色的太阳。
那里,虫群们和无机生命团聚在他的麾下,金色的温暖光芒自王座的最上方普照大地。
阿哈也曾经见过相同的画面。
可是和王凯文不同,当祂从黄金王座上站起来时,那些繁华和幸福随即都化作过眼云烟,空旷的意识空间里,唯有一轮森冷肃杀的黑色太阳。
那个时候,究竟是什么样的绝望逼迫祂残忍的放弃了这种可能性呢?
明明就这样走下去也能跨越虚无,就这样孤零零的成为救世主也未必不可,到底是什么样的脆弱情绪驱使着祂拖着脚步踏向回溯的过去……
“啊,是太阳啊……”
既然要成为太阳,那么就需要飞上天际,给予需要救济的人们以真正的救赎,这绝非个人英雄主义可以完全解释的。
沉浸在回忆杀中的欢愉星神笑着,仿佛那是在看一个和祂完全无关的故事。
“那你和我,有何不同呢?”
“你许诺他们的,也不过是有限的幸福。”
祂向着敢于向自己挥剑的外来者说道。
“或许正因为如此,我才希望走下去,为了我自己,也我为了所有相信我的人们。”
“无关乎选择,无关乎存亡。”
王凯文福至心灵,水到渠成的说出来这句相当具有勇者气质的台词。
“说得好啊,说得好……”
“需不需要我现在跪在地上像你表演一副痛哭流涕,那或许可以让角色的塑造更鲜明一点。”
“然后你可以喊着什么友谊啊羁绊啊什么的给我脸上狠狠的来一拳,那样子的话,到时候海报封面也好制作做多了。”
阿哈挣了挣手脚,让那些开出花朵的晶体寸寸剥落,化作一朵朵祥云。
“唯独是这种方面还是算了吧。”
“我一向对浪漫的气氛过敏,对于成为英雄也并无执念,算到底可能只是一个想要平平淡淡过完生命的凡人。”
王凯文没好气的说着白烂话,侧身给这位老前辈让出一条路来。
“那就如你所愿好了。”
代表着欢愉的神明向他伸出手指,宛若《创世纪》中神明塑造第一位人类那样,与他食指触碰。
“我说过的,我要诅咒你。”
“愿你,永远执有奢侈的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