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喜欢他这副模样,身体滚烫,却不是因为烧。纵情又禁欲,想疯狂吻她又生生忍着,眼神炙热得恨不能吞她入腹,却也温柔得爱她入骨。
他就像太阳,一轮毫不自知的太阳。温暖,耀眼,光芒无垠,纯洁得不沾染半点阴影。
而她便是神话中,那个离太阳过近的蠢货,明知道蜡制翅膀正在融化,明知道即将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也必须承受痛楚,拥抱辉光。
爱抚他,回应他,呼吸急促地起伏,迫切得仿佛永诀。可以经受住钻心般的灼热,可实在受不了跟他有所隔膜。
以至于他夹克兜里有个东西硌着,她下意识去掏——
“诶所以你有找到……!” 是卡地亚的小红盒,曾装他们对戒的那个。失而复得的喜悦澎湃而来,不顾梁景明阻拦,万姿瞬间打开——
然而,除了她丢掉过的对戒,另一个收纳凹槽也是满的。
有一枚钻戒,在熠熠生辉。
她呆住了。
他也呆住了。
“……为什么什么都瞒不住你呢……”
相对无言是一场拔河,梁景明率先崩溃着,松开绳索。
可骂不得怨不得,他只敢皱眉苦笑,对她呜咽地——
“而且你为什么度总是这么快……我都还没准备好……”
但比声音诚实的,是身体。
他已然单膝点地,跪下来了。
这是一场没有排练的求婚,甚至不算求婚。
只是一个凡人,臣服在另一个凡人面前,用肉身抵抗时间,祈求她给他一份神圣的长久。
脆弱而孤勇。
“万姿,我知道你一直不想要婚姻。老实讲,我本来对结婚这件事也没什么概念,觉得我们只要在一起,一辈子只拍拖也没有关系。”
“但昨天在机场,我买了这个戒指。想着如果我们可以重归于好,我一定要求婚。”
跪得笔直,他望着她毫无保留。抑住微颤的唇,却抑不住眼泪如潮水上涨。
决堤就在开口时。
“因为我现恋爱太松散了,你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在越南的时候你丢下我,交往了这么久,你一样在新加坡也丢下我……”
他眼眸很亮,可泪光更亮,破碎地流过下颌,混合声线破碎地震动。
“我很难过,很没有安全感。”
“你说人对感情的敬意,没有对规则的敬意可靠。那我想要规则,我想要法律的保护。”
“我想要结婚。”
“我知道这很自私……但万姿,有跟你结合更紧密的选择摆在眼前,原谅我,我不能不试……”
甚至没有拿出戒指,他只是徒劳地举起饰盒。撞上她的死寂,他低垂下目光。
爱这件事,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你可以慢慢考虑,不用——”
“好,我答应你。”
“我们结婚吧。”
声音混在啜泣里,可她根本不知晓自己在哭,只觉得有热融融的东西流下,那是她的蜡制翅膀在一点点融化。 她知道她要死了,但她不在乎了。
她要熔进太阳里了。
“我好失败,怎么会让你没有安全感。”
也跪下来,她捧着他的脸,拭去他那眼泪,代替他酸楚地流。
“梁景明,你已经是我的家人了,是我自己选择的家人,你要什么我都要给你,我想让你开心。”
“你想要结婚,我们就结婚吧。”
她眼里都是他,只有他,看着他怔愣的面容慢慢变亮,像被笼罩着一束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