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玉溪村,处处热火朝天。
各家把药苗种进地里,帮林家开完了七亩荒地,能干的活儿实在不咋多了。
稍微空闲下来,便止不住的焦灼,恨不得一天去地上看上八百回。
就怕少看一眼,药苗就在那当口蔫吧了,死了。
虽然有林家准话,说百相草只要在村里就能种活。
但是大家伙心里还是没底,万一就像张家那样没能种活呢?
直到三天过去,五天、七天过去,第八天到来。
村子像锅上的沸水,逐渐沸腾。
李家一家子蹲在菜园,对着小半垄百相草瞧不够。
李婆子激动又紧张,用力抓住老伴的手,“孩他爹,第八天了,咱家百相草还长得好好的,是活下来了吧?太阳老大,我怕我瞧眼花了,你仔细看看,你们都仔细看看,有没有打蔫?有没有枯根儿?”
李老汉认真眨了好几回眼,反复确认,“没打蔫的!也没枯根儿的!”
“种活了,爹,娘!你们看这里!这株是不是新长出来的分株?”富贵媳妇挺着大肚子,蹲得有点费力,但是眼力一点没差了,指着分株出来的小苗,激动得手指打颤。
一家人两两对视,及后是阵阵欢呼。
跟李家同样场景的,此刻村里到处可见。
老村长站在自家地头,两手背在身后,迎着夏日微风,阳光下一张老脸尽是笑褶子。
“爹!大山家这百相草真是奇了,当真只有我们玉溪村才能种活!我特地在村里跑了一圈,各家各户地里种的,全都长得极好,没有一户没种成的!”林安田抹着额上的汗,喘着气跑回来,脸上亦是灿烂笑容。
“那是自然,林家啥时候诓过咱来?”老村长道了句,笑眯眯转身往家走,“等地里分株多了,不急着移栽药地,挪点出来把咱家院里边边角角的先给种上。”
“爹?先种家院子?”
林安农也在地里,闻言兄弟两个疑惑对视。
现在自家地里种上百相草了,想喝百相茶还能喝不着吗?种药地不是更好,作甚还得先种家院子里?
“那天晚上郁大夫说的话,你们呀是一个都没往脑子里记,光想着挣钱去了。有啥都不抵一个好身体,你们还是太年轻了,不懂啊。”
傲娇轻哼了声,老村长慢步走远,一句若有似无的话随风飘来,低低的,“林家的百相草啊,那是报恩草。”
林安农林安田兄弟俩仍是听着了,迷茫一瞬后再次对视,皆心头大震。
两人紧脚追上老爹步伐,“爹!听您的,咱家院子里也给种上百相草!”
“晚些碰上村里的,咱给他们说一声,让他们也把家院子的种上!可不是有啥都不抵一个好身体么!”
时间悄然而过。
玉溪村缭绕的百相草气息,随着村民们扩种,也日益浓厚。
整个村子洋溢着热烈与希望,勃发出别样的生气。
这种变化少不得引来周边注意。
同在这一片的大石村、朝贵村、不忧寨……跟玉溪村近的只隔几里路,注意到不同后,前前后后来过好多人打探。
饶是玉溪村人不肯多说,但是有些事情也瞒不住。
比如隔着玉水河一眼就能看到的,往年用来种高粱、豆子、花生的旱地,现在全看不到那些熟悉作物,全是统一的绿葱葱的小草。
玉溪村能让村里人肯拨出大片大片土地,舍掉粮食也要种的小草还能是啥?
百相草啊!
唯有百相草!
六月中,后晌,太阳开始往西偏。
玉溪村人早上在水田里忙活完后,下晌的时间基本都蹲在自家药地,把杂草拔得干干净净,务求刚冒头的都找不着生路,甭想分走百相草一丝一毫的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