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
洪景帝张嘴想训斥,身为皇后,一国之母,岂能随意离宫?
可想到床上昏睡的皇儿,他闭了闭眼,“崔敬,查,玉溪村在何处?”
崔敬揣摩圣意,立刻明了皇上打算,很快去查了回禀,“启禀皇上,神医来信是从梧桐镇衙门发出,走官家信驿,梧桐镇隶属原州马县管辖!与漠北大荒相邻,地理位置偏远。若要从皇都去往原州,走水路最快,大概半月路程!”
洪景帝拧眉,“加急信件送到梧桐镇,需几日?”
“若以飞鸽传书,中间辗转,最快也需七日。”
内殿短暂沉默。
皇后走到洪景帝面前,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不容分说的强势,“皇上想传信梧桐镇,让人将百相草送来。去需七日,返需至少半月。一来一回,多耗一日,卿儿恐都等不起。这一趟,妾定要去。待回来后,任凭皇上定罪!”
洪景帝深深看她一眼,“传朕令,大瑞近来频出天灾,边境外敌骚扰频繁,皇后为给大瑞及大瑞子民祈福,明日启程前往皇家寺庙,吃斋礼佛两月!”
皇后愣了下,眼泪涌出眼眶,高声,“妾,定不负圣意!”
历朝历代皇家祖制,后宫妃嫔不得轻易出宫,皇后亦如此。
除非伴君出行,或者参加皇家大型祭祀。
今有皇上亲下口令,以祈福为名,皇后出宫便名正言顺,后宫及前堂官员皆无可非议。
“皇后,两月后,不管情况如何,你都必须赶回来。”洪景帝走到檀木床边,目光落在虚弱沉睡的小少年脸上,柔和,怜惜,愧疚,“你我是卿儿的父母,更是大瑞的皇帝与皇后。”
“皇上放心,妾明白!”身为帝后,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与大瑞社稷息息相关,最是任性不得。
皇上容她这一次,背后需扛住莫大的压力。
朝堂上文武百官,不是人人都拥护太子。
除了她的卿儿,皇上膝下还有五子,因为卿儿自幼体弱多病,这些年来,其他派系暗里动作就不曾停过。
只等卿儿早夭,拱新太子上位。
皇后眼神越发坚定。
她的卿儿不能死!太子之位也绝不拱手相让!
皇上是天下君主,必须以江山为重,但她心里,最重要的永远只有她的皇儿!
所有该是卿儿的东西,她都会替他争!
皇上口令传下,翌日,皇后轿辇出宫,带着随行伺候的宫婢、禁卫军护卫浩浩荡荡离开皇城。
出城后,祈福队伍继续往皇家寺庙行进,队伍末尾一辆马车在岔道离队,朝另一个方向疾驰。
……
“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
四方药馆后院,老大夫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破口大骂。
“我料到百相草必然会大放光彩,招人哄抢,但是这么快就伸手把人连饭带碗给抢干净的,我活这么大把岁数还是第一次见!无耻至极!”
“你放心,我待会就给府城递信,将此事告诉金钱来。他对百相茶很看好,此事若他肯出手帮忙,压一个陈家应该不是难事。大不了我以后不跟他抢百相草!”
林大山闻言,心头沉重消散些许,他抿唇又道,“陈家跟县城官衙有些牵扯,老大夫,也请将此事一并与金公子说明。都说民不与官斗,我林家虽亟需人援手帮忙,但绝不希望因为我家的事,反而连累了肯相帮的人。我来时,我爹娘亦是这般交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