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西坠。
天空云叠紫销金。
神女山脚下的小村庄,农家院升起炊烟袅袅,横穿村口的玉水河里鸭群嘎嘎叫着上岸。
两大一小踩着傍晚霞光,说说笑笑往家走,沿路跟照面的村民们打招呼。
李婆子搁家院子里瞧着林家三口人打门前路过,很快隔壁院子就传来笑声,遭不住了,回了灶房打了一碗饭菜,风风火火就往外走。
正当吃晚饭的功夫,李富贵瞧着老娘这架势嘴角直抽抽,“娘,这会子还要上哪去啊?”
“别管,吃你的饭!我唠唠嗑去!”出了家门,李婆子脚一拐,走到离家不远的小路中央,往左喊一声王家的,往右喊一声张家的,两户院子里立刻有妇人应声探头。
仨妇人婆子汇聚,各自手里一碗饭,就蹲家门口唠开。
“大山跟小江回来了!一进家门全家乐呵声隔墙拦不住,可热闹得紧!定是今早去卖草药找着门路了!”李婆子兴奋劲头,跟自己卖草药挣着钱了似的。
张家婶子紧着问,“你没去他们家打探打探,是不是真找着门路卖草药了?要是真的,那林家可算熬过来了。”
“是啊。当初他们家拿两亩旱地给林江捣鼓药材,村里大家伙谁个不犯嘀咕?乡下人家靠地里刨食养家糊口,田地多精贵?他们手里拢共也就五亩地,幺儿开个口,就舍得拿出两亩地来霍霍,换村里哪家敢这么干的?”王全媳妇感慨一句,往嘴里扒上一口饭,“背地谁都不看好,但是这是人家的家事,咱也不敢开口多说啥。我家王全私下里还跟我商量,等田里收粮了,往林家送一袋子。”
“田地得种粮才能保证一家子一年的吃食,拿来种个谁也不认识的草药,万一没卖出去,一年心血全砸里头不说,全家都得跟着吃苦受累。”李婆子朝林家方向看了眼,不得不佩服,“真要是挣着钱了,是林家合该的,光这种豁出去的魄力咱就没有。”
“不说这种魄力咱有没有,只说林婶儿跟林叔疼娃的劲儿,村里也没几户人家赶得上,要不家里能那般和乐?”
“哈哈哈还真是,不管以前家里光景好的时候,还是后来家里落魄了,他们一家子从来都是和和睦睦的,兄弟妯娌甚少闹红脸。”
三个妇人家都在村尾这一片,即便距离稍远,也能听到从林家方向传来的阵阵笑语声,挠得仨心头八卦之火越烧越猛烈。
李婆子三两口把碗里的饭扒完,起身拍拍屁股,“不成,忍不住,我待会还得过去探探,笑得恁乐呵!回头再来跟你们说来,走了!”
话音一落,扭身便风风火火走人。
后头还蹲着的俩妇人愣被气笑,“这急性子。”
林家正当热闹。
家里饭菜已经烧好,只等去镇上的人一回来,在院里支桌就能开饭。
只是等人真的回来了,却没人顾得上晚饭了……
百相进了家门立马挣扎下背篓,嘴里喋喋喊,“包子包子包子!阿奶!阿娘!哥哥……有包子!”
林大山、林江对着迎上来的亲人,笑得嘴角咧到后耳根,“成了,找着门道了!”
包子跟门道……林家人哪还有心思想晚饭。
林家两个男娃子立刻被肉包子吸引,成了妹妹的跟屁虫。
林二河推着大哥跟三弟往堂屋去,迫不及待,“快,快说说,咋个样!”
林婆子跟俩儿媳相视间难掩喜悦,紧跟着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