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驹过隙。
洪景二十五年,秋。
中秋将至,皇城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团圆气氛浓厚。
然这日的金銮大殿,氛围却沉闷低迷。
“自三年前开始,南境每年都起纷争!外域部族频频挑衅,夺我大瑞战马,劫我大瑞粮草!掳我大瑞百姓换金银!”
“今春驻守汾原关的两万将士深入追敌,更是险些被坑杀回不来!”
“区区外域乌合之众,怎就让我大瑞无计可施了!?”
龙椅上,洪景帝面容沉怒。
底下一众臣子纷纷低头噤若寒蝉。
最后还是赵相国先站出来开了口,“皇上,南境外多丘壑,又暗藏无数大小沼泽,地势如迷谷。蛮敌以粮草、人质为诱饵,又利用对地形熟悉之便,这才使得我军多次铩羽——”
“赵相国此话差矣。”严肖元不赞同他的说法,“袁将军驻守南境十多年,焉能对当地地势不熟悉?之所以多次让蛮敌得手,累我军损失惨重,分明是布局失误!自萧老将军告老卸甲,我大瑞武将便参次不齐,再难得萧家子那样的将才。以臣之见,失职者问责,同时提拔贤能,尽快补武将缺漏!”
“严尚书这个主意也没高明到哪里去,若将袁将军问责,南境换谁来守?数遍大瑞武将,又能找出谁比他更熟悉南境情况?”
众臣一下吵得不可开交。
洪景帝看着下方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臣子,脑壳突突突地疼。
“此事再议!退朝!”
离了金銮殿,洪景帝立刻偏头吩咐,“崔敬,叫卿儿去御书房议事!”
而另一边,恭送皇上后,一众老臣新臣也纷纷离殿。
沿殿前白玉台阶而下,各自阵营的人凑到一处,仍对南境困局讨论不止。
“汾原关当初一直由姚家军驻守,便是现在,军营里至少有一半将士仍是姚家麾下。要说比袁将军更适合的守将,大概非远征伯莫属吧?”
“谁敢向皇上举荐他?心存异者,便是适合,可敢用?”
“那边乱象是三年前开始的吧?莫名其妙突然冒出个鹰部落,听说部落领骁勇善战,奇谋迭出,在外域还有个响当当的绰号,叫什么外域之鹰……真是狗屁!”
嘴上骂着狗屁,可众人心里对那个外域之鹰却不敢有丝毫小看,眼底皆藏隐忧。
鹰部落的详细资料,各高权臣手里都有一份。
三年前在外域异军突起,短短时间吞并周边十七个中小部族,从一个百来人的游牧部落展至大部族,定都兰水,与四大部落鼎立。
那位鹰主,小觑不得。
如今让人为难的是,朝中竟然无武将可派。
大瑞这十多年来一直国泰民安,国力蒸蒸日上,偏偏,就弱在一个“武”上。
御书房门开。
晏长卿举步走入。
二十多岁年轻男子,着绯红蟒袍,长身玉立,如茂林修竹。
十年时光,当初尚显单薄青涩的少年,褪去最后青稚,举手投足沉稳内敛,夺目如天上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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