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别开眼,静了静心神,将旖旎的心思暂且压下。命令张太医。
“可以了!你来说,孤行针!”
张太医也静了静心神,凝思片刻后,镇定的报出一连串的穴位。
“承浆穴三分;廉泉穴两分七厘;天突、璇玑、华盖三针并行,分别三五七针,先疾后缓;紫宫、玉堂、膻中最关键,须极速落针,在三息之际,引血入膻……”
张御医每说一句,祁宴跟着照做,且行针精准,分毫不差。
身为习武之人,早在七岁时就熟知人体的每一个穴位、每一处经脉,加之以内力运针,又快又准,即便张御医亲力亲为都未必有这般效果。
原本要走半个时辰的穴位,在祁宴的手下,不到两刻钟就行完了。
而拔针就更神了,一道掌风轻轻掠过雪白的身躯,百余根银针纷纷离体飞至半空,随后悉数落在药箱旁的白布上。
张御医眼睛都瞪直了,这一百零八根银针,竟然一瞬全拔了,且分毫未损,也太神乎了。
“咳咳咳!”榻上传来微弱的咳嗽声。
“小丫头,你终于活过来了!你知不知道你吓死孤了!”
还没缓过劲的清月,被这疯子紧紧的闷在怀里。
好不容易活过来,差一点又憋死。
“小丫头,你还疼不疼!告诉孤,你可还有不适?”
清月未语先落泪。
她疼,她惧,她无措,她感觉自己真真切切的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你别哭,孤错了,孤不会再伤你了。”
祁宴抬手想替她擦拭那欲坠的泪滴,却被她乱拳挥打。“你走开,走开,你个疯子,别碰我!”
清月明明在说话,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随后往下一看,上身竟然未着寸缕,连肚兜都碎成了两三片,零零散散的仍在锦被上。
“啊——”一道无声的尖叫。祁宴在她眼中看到了恐惧、绝望还有愤恨。
“你别怕,我就是给你施针而已,我什么都没做,哪里都没摸!这是你的衣服,你先穿上!”
祁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连自称都忘了。慌慌张张的从地上捡起那些碎片递过去。
“啊——啊——”
清月蜷缩在床角,像个疯子一样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叫不出声,哭不出声,甚至用头撞击石壁自残,想要逃离这魔鬼之地。
“小丫头,你别这样。孤保证,再也不伤你了。你别怕,以后孤来保护你,好不好?”
“滚!你滚!”清月虽然无法说话,可动作和唇语都拼命表示着抗拒。
“好,好好,孤走!你不许再伤自己了!”
张御医第一次见到如此温柔听话的九王爷。瞧他这小心翼翼的模样,八成也是对这位七小姐动心了。如此看来,鸿世子那边,怕是难喽。
“滚出去,你若胆敢偷看一眼,孤将你眼睛给剜了!”
张太医觉着自己刚才一定是产生了错觉,这位可是活阎王,何时对人和颜悦色过,但是好在他说话算话,出口之诺从不食言。
“去开方子煎药,再寻两名女医来照顾她。明日孤将给皇兄上奏,封你为太医院院正。”
“微臣多谢王爷!”一听说封官,张御医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哪怕被骂成一只狗都无所谓了。
御医不过六品小官,他这一跃成为了正一品院正,怕是史无前例,可以光宗耀祖,载入史书了。这位七小姐,真是自己的福星啊。
按着九王爷的脾性,估计恨不得这姑娘一天就复原。所以张御医制药、煎药都是亲力亲为,且都是用最金贵的药来医治,外涂、热敷、内服,一样都没落下。
可惜,清月一点都不领情,将所有的汤药全砸了,还把那些医女全都撵了出来,根本无人能近身。
“王爷,微臣实在无能为力啊,这药已经熬七回了,可七小姐死活都不喝,这该如何是好啊?”
张御医是冒着生命危险来告状的。这两尊活菩萨一个比一个难伺候,他怕自己还来不及戴上那顶院正官帽,脑袋就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