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行人都停了下来,似有心要帮忙,曲玲珑连忙抬起头来,学着小生的模样冲马车内的少女作了作揖。
“谢过小姐菩萨心肠,我们几人准备前往京都,不料行至半路,这马车上的车轮突然损坏,不知小姐可否运我们一程。”
担心对方不愿意,曲玲珑还拿了一些银两出来,“若小姐同意我等随商队一同前行,小的必定酬谢小姐的大恩大德。”
杜家小姐本就有意帮忙,如今看曲玲珑面容俊逸,言行不似普通人家公子,内心不由生起几抹爱慕之心。
“既是车轮坏了,那便一起吧!”帘子重新落下,曲玲珑只能隐约看到少女皓白的一截手腕,声音清脆动听,想来是某位世家内的大小姐。
谢过对方后,几人在车夫的安排上上了马车,车厢内烟雾缭绕,待坐近,曲玲珑才看清少女的容貌。
一双杏仁眼又圆又大,唇瓣微起,翘起来的琼鼻乍一看竟有江南女子的韵味,只是那一对雾眉,不知为何,总萦绕着一股似开未开的忧愁。
“姑娘可是有什么烦心事?”突然被问,少女抬起头来,迎上曲玲珑询问的眼神,莹润的眉眼深处划过一抹叹息。
“公子有所不知,小女子此次上京,是为家族联姻。”说到不快处,杜微蓝暗自神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本没有抵触之心,可奈何,那婚配之人实在太拿不出手,听闻还未正室入门,便养了十多个妾室在内府。”
杜微蓝擦了擦眼尾处的泪意,倔强的小脸上满是悲愤,“若是正常人也便罢了,可他下半身瘫痪,因驾马急行而断了一条腿,我杜微蓝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的小姐,却也看不上那等报废之人。”
说到最后,杜微蓝双手紧握,眸底满是愤恨,曲玲珑听完前因后果,总算明白了其眉宇间的忧愁从何来。
只是姻缘这种事,不是她这种外人能插手的,“小姐遭遇不愤,曲某心中叹息,却也无可奈何,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小姐不愿,也没有旁人插手的道理。”
曲玲珑这话她又怎会不懂,只是,那夫婿实在拿不出手来,她堂堂杜家大小姐,二八年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到头来,却嫁给一名残废,杜微蓝想想都不甘心。
“小女看公子生的仪表堂堂,到是不凡之人,若公子能帮小女一忙,小女必当感激不尽。”
说着,杜微蓝径直俯下身来,朝曲玲珑做了一揖,曲玲珑几人才受过人家的恩惠,有忙能帮自然要帮,不等杜小姐彻底俯下身来,曲玲珑先一步上前,将她扶起来。
“小姐有需要帮忙的事直说便是,只要不违背伦理道德,曲某必还小姐共车一情。”
杜微蓝轻叹口气,“其实也不是难事,只要…公子帮小女逃婚…”
“逃婚?”曲玲珑愣神,不由震惊出声,杜微蓝点头,这一路她想了很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直接抵抗,父亲必然会将她抓起来,所以,她便亲自选了孤身一人前往婚嫁这条路。
“父亲派了许多护卫在路上看着我,所以我没有办法溜出去,不过我不能,不代表你们也不能。”
说着,杜微蓝眸光扫向门口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的青竹身上,“只要我换上姑娘的衣裳逃跑,爹爹的属下是抓不到我的。”
到时,婚期一过,她再返回杜府,就算父亲再愤怒,也拿她没了办法,一举两得。
曲玲珑不过只是随意应了一句,不料杜微蓝将后续也都计划好了,一时间,曲玲珑看向对方的眼神里满是敬佩。
“忙到是可以帮。”她这辈子,最痛很的,就是父母为了一己私利,不顾儿女的死活,强行将姑娘许配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既然杜小姐已经想好了后续计划,那边按照杜小姐的意思,晚上吃饭后,你我一行人换装行动。”
杜微蓝早在出府门前就计划上了中途逃婚一事,本以为事情进行起来会很困难,不料却遇上了曲玲珑等人,虽然才认识不久,但她可以肯定,曲玲珑答应了的事,必然会做到。
“那便,谢过曲公子可,小女晚上等曲公子的好消息。”谢过曲玲珑,杜微蓝在婢女的掺扶下走出房门,憋了一日,萧清河早就憋坏了,抬手摘下头上的假,看向曲玲珑的神色里闪过几抹微光。“确定要帮?”
曲玲珑想都没想,“自然”,她们这一路能顺利抵达下一个城镇,全凭杜微蓝,若不是她,她们的马车现在都还在原地烂着。
想到马车,曲玲珑嘱咐石磊吃过饭后到集市上买辆新马车回来,萧清河坐在曲玲珑左侧的位置上,在青竹将茶水端上来后,不紧不慢取了一杯放在手里,揭开上面的孩子撇开上面的浮沫。
“杜小姐于我们有恩,人家需要帮忙,自然要帮才是,只是…婚姻之事,毕竟不是儿戏,若是因此让一对爱人不能成功联姻,那你我的罪过就大了。”
萧清河这话,曲玲珑完全不认同,不等萧清河说完,直接轻“嗤”一声打断,说什么“罪过”,难道强迫女儿嫁给不喜欢的人就不是罪过?
与其一辈子都活在不喜欢的夫家阴影下,还不如趁早逃走,这样,起码不用听从父母的意思,嫁给自己厌恶的人。
“至于商队那边,就当帮忙了。”毕竟,没有杜微蓝,她们一行人也不会成功通过关卡。
夜里,天空突然飘了雪,大片的雪花从屋顶降落,曲玲珑站在客栈二楼的窗前,望着从外面进来的青竹惊呼。
“怎么回来的这样晚?”边说边接过青竹手里的东西,为了买到能长途跋涉的马车,青竹跟着石磊跑了好几个地方,好不容易买到心怡的车辆,却在半道上遇到京都下来的官兵耽搁了。
这么一小会儿时间,青竹冻的双手僵硬,曲玲珑看着心疼,抓着她的手往怀里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