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承开浑身酒气,曲玲珑忍不住蹙紧眉头,暼了青竹一眼,示意上点醒酒的茶汤,“父亲深夜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之前走的迅,曲承开为未想到不过半日时间,自己便重新返了回来,迎上曲玲珑扫过来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京都庄子一事…”
曲玲珑故做疑惑,“此事父亲不是否决了吗?怎么又提起?”曲承开被曲玲珑问的不好意思,好半响,才拧着眉解释。
“是父亲误听了你母亲的谗言,立春过后,便是夏,到时,捐官一事,父亲还得仰仗你才是。”
说着,曲承开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难得露出一抹慈爱,“为父知道你与婷儿不同,对你母亲,也没有多少恩情,只是你那姨娘,说到底,要住在府中,平日里,还需仰仗你母亲才是。”
曲玲珑:“所以…”
“所以…你无事便多回去走走,对你母亲说些好话,她那个人,耳根子软,你说些好的,对你姨娘也有好处。”
曲承开这话,是在用赵姨娘打压她,曲玲珑冷笑,却并未反驳,“父亲说的是,往后,女儿必会听从父亲的意思,多回去走走。”
“嗯”,曲承开对曲玲珑的表现十分满意,拍拍她的肩膀,不再多说,曲承开走后,青竹站在曲玲珑身侧替她捏腿,轻重适宜的力道让曲玲珑不自觉闭上眼睛。
萧清河从门外进来,看到的就是眼前的场景,得知曲承开来过,他俯身在曲玲珑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捐官不是易事,若是做不好,很容易引来杀头之祸,你确定要做?”
曲玲珑抬头看了萧清河,青竹捏的太舒服,她竟有点儿放空,连萧清河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清楚。
“嗯,作为交换,他会给我京都的庄子作补偿,”
“京都庄子?”萧清河愣了一下,京都庄子可不便宜,曲承开能答应曲玲珑将京都的庄子送给她,说明他确实有入仕的打算。
“为何不直接找三皇子?”以曲承开老丈人的身份,让楚天城帮他安排一个官职,根本儿不算问题。
曲玲珑冷笑,“你觉得,楚天城能靠的上,他还用得着来找我吗?”事实证明,曲江婷除了会回家收刮钱氏的血肉外,再什么都做不了。
虽为算过,但近一年,自曲江婷,嫁入三皇子府后,钱氏前前后后没少用府里的体己帮衬曲江婷。
商人之女,地位上,本就矮别人一大截儿,若是再不使些银钱,怕是日子更不好过。
萧清河点头,不再出声,半响,询问曲玲珑,“那你呢,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嘛,曲玲珑微眯了眯眼,自然是越方便,越好…曲承开只说要官,可没说,要什么官…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曲玲珑到处奔波,开始为入京准备,药铺的生意越来越好,就连绸缎庄,也被人憋的满满当当。
曲玲珑很满意陈管事的打理,从药铺出来后,便带着陈管事去了醉楼,得知曲玲珑想要买下衷肠酒的秘方,幕后老板直接现身,是位白苍苍,穿着得体的八十岁老头。
身材瘦弱,见曲玲珑要买秘方,直接二话不说,将二人赶了出来,曲玲珑跑了那么多地儿,还是第一次被人当着客人的面儿赶出来的。
有点儿沮丧,更多的,则是懊恼,“早就听闻这醉楼的幕后老板脾气古怪,如今看来,还真是。”
陈管事跟在曲玲珑后面,二人一前一后,曲玲珑不说话,陈管事只以为她脸皮子薄,被打击伤了。
不料出门后,曲玲珑便提着银子径直到了隔壁茶楼的雅间内,片刻,一声欢呼后,高台上走来一名布衣四方脸的男人。
看面容,也就四十多岁的模样,随着班主一声铜锣响起,男人便坐在椅子上开始了大声谈论。
所述内容皆是当地近日生的奇人趣事,刚开始,陈管事还有些不理解,认为曲玲珑完全是闲的,因此才来这茶楼听书。
不料,接下来,说书的跨过奇人异事,直接聊到了隔壁醉楼幕后老板的身份上。
醒木一拍,“都说这醉楼老板脾气古怪,但其实,这背后,另有他因,说起来,这老板也是个苦命人…”
好家伙,陈管事惊愕,看向曲玲珑的神色里满是敬佩,难怪曲玲珑不去想办法,反倒是来了这饮茶的地方,原来此地另有乾坤。
“这茶楼老板啊,年轻时,曾喜欢过一名富家千金,那千金长得啊…啧,那叫一个美。”
提起当年的江南美人儿,说书的面上满是惊艳,当时他还只是个不到十多岁的黄口小儿,只远远看过一眼,便记到现在。
“可惜,落花无意流水无有情,小姐有心慕之人,便拒绝了老板的表白,自此后,老板遭受打击,回到家中后,便一病不起,再次醒来,竟是做出了这让京都显贵都为之迷醉的衷肠酒。”
原来,这衷肠酒是由此而来的,难怪,喝酒的时候,曲玲珑总觉得酒内有一股苦味,想来,就是这爱而不得的“苦”。
“好了,今日的奇人异事就说到这里,在场的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从茶楼下来后,曲玲珑走在前面,陈管事几次三番想说什么,但见她蹙着眉,便没敢开口,一直到方言来接二人,上了马车,曲玲珑才问陈管事,“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那酒楼老板之所以能突然做出衷肠,说到底,不过是受了女子的情殇,若是能将此女子找来,说不定…
二人四目相对,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抹精光,返回到醉楼,这次曲玲珑没有直接上去,而是将跑堂的叫了出来。
一腚银子过后,跑堂的直接将幕后老板的事迹跟她们二人说了个干净,跟说书的说的大差不差,就在曲玲珑疑惑,那名女子如今在什么地方时。
刚还喜笑颜开的跑堂小二却突然叹了口气,“人早就过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