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侍女端着两盒蛋散笑盈盈地走进来,把蛋散往画依依面前一放,笑着说道:“明记蛋散的伙计今日又给画姑娘送蛋散来了,这已是第三次了,不知往后是不是每日都会有?”
画依依拆开蛋散,闻了下,果然又是蜂蜜的,忍不住骄傲地说道:“这蛋散定是我大师兄提前订下的,也不知他订了几日,大家快歇歇,都过来吃蛋散。”
连续三日下午都有蛋散解乏的画娘们,一听到画依依的招呼便都围了过来,有人还特意去泡了茶端过来。
知冬的眼睛一直粘着托盘里的蛋散,但有些怕生,怯怯地躲在后面不敢上前来。
画依依只顾着给大家分蛋散,一时也没注意到知冬,倒是林管事先看到了知冬,把自己手里的蛋散递给了知冬。
知冬怯怯地看着林管事却不敢伸手拿,无助地看向画依依求助。
画依依也不说话,只微微点了点头。
知冬连忙双手接过了蛋散,礼貌地说道:“谢,谢,姑姑。”
这一声“姑姑”让年过五十的林管事心头不由地暖了下。
一位画娘看到画依依放在一旁的十多碗黑色油墨,不解地问:“画姑娘,您为何调这么多种黑色?”
画依依指着旁边的一幅《孔雀图》说道:“我想调出孔雀翎羽上的这种黑色,可是试了这么多种,都觉得不对。”
林管事凑近看了下原画的黑色,又看了画依依调出来的多种黑色,感慨地说道:“虽和原画有差异,但你能调出这么多种黑色也实属不易了。
临摹最费事的便是调色,颜色调不出来,就没法下笔。”
画依依顺着林管事的话说道:“海棠画坊里有一位叫葵姑的嬷嬷,不仅会制油墨,调色也是一把好手,看一眼便能准确地把颜色调出来,要是此刻她在就好了。”
林管事忙建议道:“既然此人有如此本事,姑娘快把她招进来,这样我们大家平日里调色也能向她请教一二。”
画依依心动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无奈地说道:“葵姑是海棠画坊掌柜柳姑娘的嬷嬷,柳姑娘不良于行,葵姑平日要照顾柳姑娘的。”
林管事沉思一会,又建议道:“那柳姑娘既然是掌柜,应也是善画之人,您何不把她主仆二人都招来藏画楼?”
画依依又心动了下,斟酌着说道:“海棠画坊原本就五个人,四个都来了藏画楼……得,我干脆把海棠画坊的人都招进来算了,反正她们在绘画上都各有所长。”
林管事点头赞同道:“未尝不可。”
孔管事信步走进来,对画依依行礼后说道:“靖南侯府的老夫人带着侯爷和小姐来了,正在花厅和公主喝茶呢,侯府小姐甚是想见画姑娘,公主让我来问下画姑娘是否得空?”
画依依连忙站起身来,应着“得空得空。”端起剩下的半盒蛋散准备去花厅。
孔管事示意旁边的侍女接过托盘,却被画依依拒绝了。
“这蛋散我亲自端过去,云小姐应会更开心。”
花厅里,彤长公主正和老夫人说着话,云北顾和云鱼儿坐在另一边,两人皆不时地往门口张望。
不同的是,云北顾是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着自己的目光,云鱼儿则是大咧咧地伸长脖子望着,眼神既期待又担心。
画依依随着孔管事来到花厅,跟一众人见了礼后,把蛋散放在桌上,笑着说道:“明记点心铺子刚出炉的蛋散,老夫人和靖南侯、云小姐也尝尝。”
云鱼儿在画依依进来的那一刻,眼睛就亮了,可听道画依依称呼自己为“云小姐”,刚绽放开的小脸又垮下来了,瘪着嘴可怜兮兮地看着画依依。
看得画依依一头雾水。
彤长公主倩笑一声,打破了尴尬,“依依,老夫人今日来公主府是想认你做干孙女的,不知你可愿意?”
画依依看着老夫人期待的眼神,真诚地说道:“依依愿意的,之前习惯了喊老夫人祖母,改口后怪不习惯的。”
彤长公主欢喜地说道:“那感情好,本宫今日便给你们做个见证。”
老夫人拉着画依依的手,激动地说道:“好孙女,还是喊祖母好听。”
画依依扶着老夫人坐下,然后后退两步,理了理衣衫,一片赤诚地在老夫人面前跪下,恭声道:“孙女画依依拜见祖母。”
老夫人把一根精致的团花金簪插在画依依的髻上,然后双手扶起她,欣喜地说道:“这金簪是当年祖母及笄时先太后赐的,祖母如今把她送给你,愿我依依一生顺遂,心想事成。”
画依依行礼致谢道:“谢谢祖母!”
画依依转身面向云北顾,行礼道:“依依,见过大哥。”
云北顾连忙起身回礼,“依依安好。”
云鱼儿走过来,一把抱住画依依,带着哭腔说道:“太好了,你又是我姐姐了,我又有姐姐了。”
画依依轻拍着她安慰道:“鱼儿乖,以后姐姐护着你。”
彤长公主打趣道:“这会好了,鱼儿有了姐姐做靠山,大哥的话就更不听了。”
画依依捏了捏云鱼儿的小圆脸,笑着说道:“无妨,我会替大哥好好看着鱼儿的。”
云北顾含笑看着面前相拥而笑的两位姑娘,以后她们都是他要守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