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南侯府正厅。
老夫人和彤长公主坐在一起。
云北顾、云鱼儿分别站在老夫人身边。
桂枝站在老夫人身后。
画婳、药经年则坐在另一边。
画依依站在中间,缓缓地环视着神色各异的的众人,心里很清楚,经过白天的滴血验亲,她不是许愿的事情已经瞒不住了。
画依依裙摆一掀朝着老夫人跪了下来,愧疚地向老夫人磕了三个头。
云北顾在看到画依依跪下的那一刻,心脏莫名地停跳了一下,脑海里有个声音在疯狂朝他呐喊着:“云北顾,快阻止她,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云北顾紧紧抓着椅子的靠背,用尽全身的力气克制着自己。
老夫人红着眼眶说道:“地上凉,起来坐着说话。”
画依依站起身来,摘下面纱,缓缓地说道:“我其实并不是许愿,我的名字叫画依依,是画师父十六年前捡来的一个孤儿。
许愿是我一年前上山采药时救下的。当时许愿伤得很重,虽然后来被药师父抢回来了一条命,但是双腿双手都已残废。
后来我心疾恶化昏迷不醒,等我醒来之后才知道原来是许愿把她的心换给了我,我才得以活了下来。
许愿临死前一直都以为是靖南侯府害死了她的父母,她换心给我的交换条件是让我为她和她的父母报仇。
之前老夫人您看到的那个手镯,是许愿留给我的,为了完成许愿的遗愿,我戴着那个手镯来到了彤画城,并用那个手镯成功引起了老夫人的注意。
刺客闯入靖南侯府那日,我看到那个带刀疤的杀手后,便开始怀疑谋害许愿一家的人可能另有其人,于是我便将计就计假冒许愿在侯府呆了下来,其实是想以许愿的身份引对方出来。
虽然许炜幕后之人我还没查出来了,但今日许炜落网,我也算完成许愿的遗愿了。”
彤长公主忽然问道:“你参加及笄画考也是谋划之一吗?”
画依依如实回道:“参加及笄画考只是为了给师父拿回《蝴蝶仙子图》,不过,那日我也是留了心眼的,想暗中看看老夫人和靖南侯都是怎样的人。”
老夫人神色悲戚,想起了那日云北顾为了救云鱼儿舍了画依依的事。
云北顾也想起那日的事,想起她被掳走时绝望的眼神。
云北顾此时好想问画依依那日是不是很恨他,可是问出口的却是另一个问题,“陌白、药弗生和你是什么关系?”
画依依看了一眼药经年,见对方微微点了点头,才回道:“陌白是我大师兄,药弗生是我二师兄,我是药师父的关门弟子。
我所知道的所有关于许愿家人的事情,都是陌白暗中帮我调查来的。”
云北顾走到画依依面前,凝视着她的眼睛,哑着声音问道:“那放血救我呢?是否也是你的谋划?”
画依依平静地说道:“那日救侯爷,除了药师兄的恳求外,也是因为侯爷是许愿的亲人。”
云北顾眼里闪过一抹悲戚,沉声问道:“那你的救命之恩,我该如何还?”
画依依平静地回道:“侯爷不必还,许愿把心给了我,我理应救治她的亲人。
更何况,许愿生前曾对侯爷一见倾心,她的这颗心如今虽在我体内,却依然还保留着她对侯爷的情义,为了告慰许愿,我也该尽力救治侯爷。”
云北顾不确定地问道:“你是说,你的这颗心对我有情义?”
画依依想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是许愿的这颗心很在意侯爷,那日看到侯爷受伤,这颗心就砰砰乱跳,莫名的难过。”
云北顾怔怔地看着画依依,很想说点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只能闷闷地转身回到老夫人身边。
老夫人看出了云北顾的不舍,终于还是狠下心开口问道:“画姑娘是不是打算离开靖南侯府了?”
画依依回道:“这段时间承蒙老夫人和侯爷的照顾,依依如今已了了心事,自然也该离开了,依依的包袱已整理好了,告罪完便离开。”
老夫人背过身去,偷偷擦着眼泪,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云鱼儿早就想哭了,只是一直强忍着而已,此刻见到祖母都哭了,就再也忍不住了,跑过来一把抱住画依依大声哭道:“姐姐,你不要走好不好?你走了,鱼儿又没有姐姐了?”
画依依轻轻推开云鱼儿,勉强挤出一丝笑,安慰道:“我答应你的小画本已经画好了,就放在我平日画画的案几上,你看了一定会喜欢的。”
彤长公主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声说道:“依依只是从你们靖南侯府搬到我长公主府而已,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你们至于哭成这样吗?
罢了,罢了,我马上就带依依回长公主府,免得你们看到她又要伤心。”
彤长公主走过来拉着花依依的手就径直往外走。
画婳和药经年对望一眼,脸上皆有心虚之色。
画依依假冒许愿一事,他们怎么说也算是帮凶,如今此事已说破,他们也不好意思再留下,索性一同起身告辞。
药经年还要和药弗生交待一些事,就先去了药庐。
画婳则跟着彤长公主、画依依离开了靖南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