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依依及笄画考之后便戴起了面纱,表面上是为了遮挡脸上的伤痕,其实是为假冒许愿做铺垫。
第三日早上,海棠画坊刚开门,彤长公主府的孔管事就来了。
孔管事见画依依戴着面纱的样子,着实一惊,连忙询问她脸上的情况。
画依依以“用药后不能见风”为由应付过去。
孔管事笑盈盈地祝贺画依依夺得了本次及笄画考的头名,并告知彤长公主今日在藏画楼嘉奖本次画考的前十名女子,她此番就是来接她前往藏画楼的。
画依依简单收拾了一下妆容,戴上许愿留下的金手镯,上了孔管事的马车和她一起去藏画楼。
彤长公主府的藏画楼里收藏了十万余幅画作,这些画作是彤长公主耗费了毕生心血收集而来的,分春夏秋冬四阁。
春阁是当代名师名手的画作,夏阁是民间画师的佳品,秋阁是前朝各代的画作和一些石碑拓印、壁画临摹,冬阁是盛国周边各国的名人画作。
藏画楼里的每一幅画作都是难得的珍品,每一幅画作都有其精彩绝妙之处。
藏画楼是彤长公主此生最骄傲的成就,但随着年岁的增长,藏画楼也渐渐成了彤长公主最大的心病。
藏画楼里的画作随着时间的流逝,免不了会出现各种破损,需画技卓越之人来修复、临摹,才能延续其价值。
彤长公主举办及笄画考,除了想通过画考挑选画技优秀者进入藏画楼临摹、修复残破的画作外,同时也是想从中为藏画楼寻一位新的主人。
彤长公主多年来一直都没有遇到让她能放心托付藏画楼的女子,对此事本也灰心了,但是此次画依依的出现,又让她重新看到了希望。
藏画楼的正堂内,彤长公主郑重地给本次画考的前十名女子颁了可自由出入藏画楼的腰牌。
第二名到第十名都是银质的腰牌,第一名是纯金的腰牌。
有了藏画楼的腰牌,便可自由进出藏画楼临摹。
脱颖而出的十名女子都是爱好丹青之人,领了腰牌之后都迫不及待地跟着藏画楼的林管事进去见识。
林管事给姑娘们介绍了藏画楼的收藏情况,介绍了几幅当世名作后,就让姑娘们自行观摩了。
林管事走到画依依身边,轻声对她说道:“画姑娘请随我来,长公主要见你。”
彤长公主正在花厅里招待靖南侯府老夫人喝茶赏花,云鱼儿正无聊地陪在一旁。
林管事领着画依依来到花厅,让她先在外面稍等,自己快步进去禀报彤长公主。
彤长公主听了林管事的禀报之后,便让人把画依依带了过来。
画依依看到靖南侯府老夫人的那一瞬间,脑海里便浮现出了许愿母亲容姝的画像,两人长得真的是太像了。
画依依先给彤长公主行了礼,然后又给老靖南侯府老夫人行礼,在行礼时,特意露出了左手手腕上的金手镯。
靖南侯府老夫人看了那手镯一眼,但却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的神情。
彤长公主见她戴着面纱,先问了几句她脸上的情况,见无大碍,才开始说正事,“画依依,你是本次及笄画考的头名,可在藏画楼内任选一幅画,你可有看中的画作?”
画依依回道:“听闻彤长公主收藏有一幅《蝴蝶仙子图》,民女想要选此画。”
彤长公主微微愣了下,随后笑着问道:“说说你选此画的理由。”
画依依躬身说道:“此幅画是尊师十多年前所画的,民女此次来参加及笄画考,就是为了帮尊师拿回此画。”
“请问尊师贵姓?”彤长公主问道,声音里有一丝丝激动。
“师父尊姓画,单名一个婳字。”画依依声音清亮地回道。
“画婳是你师父?”彤长公主和老夫人皆站了起来,异口同声地问道。
画依依惊讶地看着二人。
“莫非……公主和老夫人识得我师父?”
彤长公主朗声笑道:“哈哈哈,何止识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你师父要想拿回此画,让她自己来拿。”
画依依有些懵了,弱弱地问道:“公主恕罪,民女可以问下原因吗?”
彤长公主却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反而提问道:“你师父如今有几个弟子?”
画依依犹豫了下,回道:“师父只收了我一个弟子。”
“你跟随你师父习画几年了?”彤长公主接着问道。
“才一年。”
为了日后扮演许愿不穿帮,画依依决定编个谎。
“哦,才一年?那你之前是跟随何人学的绘画?”彤长公主问道。
“小女子本姓许,单名一个愿字,自小跟随母亲学画,一年前才拜入师父门下,师父给我起名画依依。”
“你师父能遇到你这样的弟子真幸运。”彤长公主羡慕道。
“遇到师父,是我的幸运。”画依依真心说道。
彤长公主看着恭顺乖巧的画依依,故意难为道:“回去跟你师父说,想拿回那幅画也行,两个选择:一让画婳她自己来拿,二你若拜我做师父,我便把此画送于你。”
画依依默默挺直腰背,看着彤长公主,淡笑道:“民女已有师父了,恕民女不能再拜长公主为师,民女斗胆请长公主告知拒绝的原因,民女也好回禀师父。”
彤长公主把她的不卑不亢看在眼里,也不恼,只淡淡地说道:“你只需把我的两个选择告知画婳,她便知原因了。”
彤长公主看向一旁的林管事,吩咐道:“先带画姑娘去画室看看《蝴蝶仙子图》。”
画依依不再多问,跟随林管事去了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