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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南方(第2页)

吃完糯米饭出来,胡笳对着yan光眯起眼睛。

正是下午一点,苍南县在副热带高压的影响下,天气反常的炎热,太yan仿佛一块白烈的冰。

对面二楼的玻璃花窗敞着,茂盛的日光打到他们身上。阗资把外套挽在手上,和她在骑楼下散步。

“想不想吃冷饮?”路过小超市,阗资问她。

他和她独处时,语气总是温和t贴的,有时会很小心,偶尔也会紧张。

胡笳点点头,阗资撩开冷气帘,牵着她走进去。店主夫妻窝在狭长的香烟柜台后吃饭,铁吊架上的显像管电视机放着早些年平淡的生活剧。阗资和胡笳经过那些油米酱醋茶,他觉得自己无形中被拨动了心弦。

她俯下身挑选冰棍,黑发垂荡下来,是丰沃的光。

“你不吃吗?”胡笳在巧乐兹和绿se心情间犹豫,侧过头问他。

“我不ai吃这种。”阗资摇摇头,帮她把头发别到耳后,“要不要再买点水果?”

离开超市,阗资拎了零零总总一大堆东西,两个人上了三蹦子。阗资敲敲西瓜。他和胡笳做出保证:“肯定很甜。”胡笳挑挑眉,把巧乐兹吃到三分之二,腻得吃不下去了,把剩下的丢给阗资,他gg净净吃完。

到家,换了拖鞋,阗资先开窗通风。

胡笳掀了沙发上的防尘布,粉尘星芸,她连打三个喷嚏。

沙发还是十年前的式样,米白se的人造皮革沙发,虽b不上阗资家里的小牛皮,但也温柔光亮,胡笳坐在上面蹦跶两下,打个哈欠,刚才那顿糯米饭吃得太结实了,到现在还有点不消化的感觉。

阗资把她身后的窗打开,热风吹进来,十月了,还有蝉声。

胡笳在沙发上化成一滩水,阗资问她:“又困啦。”

她点点头,又朝阗资摇摇头。

阗资把买来的东西放到茶几上整理,塑料袋窸窣。

“冰箱在哪?”阗资捧着西瓜问她,胡笳用手斜斜给他指了个方向。

他放好东西回来,拿罐冰可乐往胡笳脸上贴了贴,“啧。”她威慑地瞪他一眼。

“该收拾行李了,带我去楼上吧。”阗资打开可乐,喂胡笳喝一口,她抿抿sh润的嘴唇,又扬起下巴,让他继续喂她喝了好几口。期间,她的小脚顺着阗资的k管往上蹭,“又开始乱撩了。”阗资r0ur0u她脸颊。

阗资提旅行箱上楼,胡笳领着。

楼梯间的墙壁挂着胡笳粗糙的蜡笔画,还有她小时粘的旺旺贴纸。

走到楼梯尽头,对面挂着老式珐琅彩装饰画,里头是只娇懒的长毛猫,眼睛宝蓝。

胡笳住在三楼,整层楼都是她的,里面有她的卧室,电脑房和秘密基地,阗资望了眼外面的yan台,西式围栏沉默,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胡笳打开卧室的门,闻到过去十多年的春夏秋冬。

她房间很大,满墙贴着小碎花墙纸,兰花枝型吊灯在顶上吊着,软糯的小沙发靠窗放着,法式实木床上罩着外婆做的拼se防尘罩,一切都是闷声的思念。胡笳掀了床罩,里面还是那年暑假的夏被。外公外婆走后,李慧君不愿意再回苍南,胡笳只会在忌日回来扫墓,扫完即走。

她不清楚自己这次为什么会愿意回来,难道是因为阗资?

又或许是三年过去了,胡笳觉得自己该走出来了。

阗资把旅行箱横在地板上,拿出衣服,叠进衣柜。

“今天太yan好,我们把被子拿出去晒晒?”阗资合上旅行箱,轻声问她。

胡笳安静地坐在床沿,朝阗资点点头。他拆下被套、枕套和床笠,送进洗衣机清洗,又扫去yan台的灰尘碎屑,两个人一同支起晾衣架,把被芯挂上去,用塑料夹固住,又把枕头也夹在上面,风一吹,雪白的枕芯被芯跟着摇摇晃晃,简直是泡沫做的城堡。

胡笳坐在yan台上,和阗资接了十分钟的吻,她不肯松手。

阗资笑着安抚,“晚上再继续。”

胡笳又窝回沙发看阗资收拾房子。

窗外,麻雀乱飞,桂树随风抖擞金漫漫的香气,小孩在外面蹦跳着丢石块,不知道是否在玩跳房子。胡笳盖着阗资的外套,听他擦拭地板的轻细声音,她忽然想起若g年前,隔着厨房油腻腻的淡蓝se玻璃门,看外公外婆在里面忙碌,他们招手让她进来。

她怎么会在不相g的人身上看见自己深ai的人?

除非她ai阗资,她在他身上生活。

可胡笳不ai阗资。

模糊间,大门被打开了,有人提着东西进来。

“啊哟,叫你关门小声点小声点,佳佳在睡觉,看到没?”

“晓得了,晓得了,嘴巴一天到晚哆咯哆咯,烦也要烦si了,喏,把j拿去炖了。”外公把黑塑料袋朝外婆手里一丢,“炒年糕,银鱼煎蛋,江蟹要葱姜炒,鱼要怎么做什么来着——她要红烧还是清蒸?”

胡笳从沙发上撑起上身,来不及擦拭眼睛,呆愣愣看着外公外婆。

“外公外婆?你们怎么回来了?”胡笳心慌地快要跳出来了,她扫过一眼客厅,阗资并不存在,“我同学呢?刚刚还在的!你们怎么回来的?你们不是——”她想说,你们不是已经si了吗?

“买完菜不就回来了?”外公笑说,“什么同学?要么你做梦梦到了!”

李慧君从楼上下来,看胡笳神魂不清,忍不住说她:“你看看你,回来就是睡觉,作业也不写!”

“好啦,你不要说她了,”外婆把胡笳护在后面,“我看你头发乱七八糟,刚睡醒起来吧?你一天天不是吃就是睡!她睡会怎么啦?佳佳——你包头鱼要红烧还是清蒸?”胡笳掐捏着外婆的手臂,触感再真实不过,她是活着的。

胡笳喉间哽地说不出话,眼泪扑簌簌往下不停掉。

“这孩子,好好地怎么哭起来了?”外公说。

外婆问李慧君:“是不是你又骂她了?”

李慧君急道:“我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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