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殷夫人惊呼一声扑过去,看着斑斑血痕红了眼眶。
“记住你们的身份,不该问的别问。”牢头冷冷地白了眼,随即扬声高喝,“走快些!”
殷家家主捂着伤口,不卑不亢的昂起头:“我们还不算真正意义上的阶下囚,凭什么没有质疑的权利?”
“哎,你小子!”牢头撸起一边的袖口,举高手中的皮鞭,大步走了过来,“让老子来告诉你凭什么——”
“算了。”同伴一把拉住他,小声提醒道,“那边还在等着,别浪费时间。”
牢头脚步一顿,悻悻地啐了口。
殷夫人紧跟在丈夫身后,泪眼朦胧:“阿容,疼不疼,都怪我多嘴……”
“你没有错。”男人欲替妻子拭去眼角的泪珠,一抬手才想起被捆得严严实实,只得叹了口气,“别哭了,不碍事的,我堂堂七尺男儿,这点小伤,还不至于怎么样。”偏头看了下前方,又压低声音道,“放心吧,熬过这一阵子,等到了京师,一切就会好转起来的,到时候三司会审,定能还咱们殷家一个清白。”
“嗯。”殷夫人哽咽着点了点头。
“小姑姑,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呀?”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奶声奶气地问道。
她不过才四岁左右,数日的折磨,使得原本白嫩嫩的脸蛋削瘦了不少,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显得更大了。
而此刻,这双眼睛里,正透着浓浓的渴望。
殷夫人柔声安抚道
:“快了,囡囡乖。”
“真的吗。”囡囡绽开一抹虚弱的甜笑,“太好了,我好想筠哥——唔!”
小姑娘被乳娘急切地拉扯了下,小脸撞在大人身上,后半句话吞进了肚子里。
她猛然想起什么,仓惶又歉疚地抬起眼,看到小姑姑微微摇了摇头,低低地嘘了声。
大眼睛眨了眨,连忙闭紧了小嘴巴。
行走了约小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了隐隐约约的火光。
大伙儿寻思着终于快到了,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本以为等待他们的,会是几辆马车,谁知,却是被一片被火把围起来的深坑。
这时,一道不含一丝感情的声音响起:“殷家三十四口,都在这里了,行刑吧。”
行刑?!
殷庄主浑身一震,虎目怒瞠:“你们要干什么!”
“啧,麻烦,把嘴堵上吧。”不知谁说了句。
四五人冲了过来,先是将行动不便的他们全部踹跪在地上,然后粗暴地以布条塞口。
“救……唔唔!”
“娘……呜……”
“别碰我!别——”
一半以上都是老幼妇孺,此命令执行起来,十分迅速。
最后一个轮到殷庄主。
男人武艺高强,被两个彪形大汉狠狠按住,还在不断地挣扎,他睚眦欲裂,怒吼道:“谁让你们这么做的!你们这是在藐视王法!我没有罪!我们殷家上上下下都是清白的!”
“戴高。”
“小的在。”
“动手吧,从他们的家主开始。”
“是。”
寒光划破黑夜,
头颅应声落地。
荧荧火光中,戴高与那双死不瞑目的眼对了个正着,手竟是不由地抖瑟了下。
“呜——”
殷夫人凄厉地惨叫闷在口中,两行血泪顺着眼尾滑落。
刽子手咬紧牙关,再次手起刀落。
这是一场来自地狱的饕鬄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