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色,听息,切脉。
一整套流程下来,段垂文做得相当利落,未见半点滞诟。
夏侯芷在旁看得暗暗咋舌,几乎要相信他当真是名深藏不露的大夫了。
刚诊完,那年轻妇人就急切地问道:“神医,我家老爷……”
“这种症状,维持多久了?”
“大约……有小半个月了。”
段垂文微微颔首,看向中年男人:“行医者,无非望闻问切,其他的,我均已知晓,唯独问诊一事,还请大人您从实而言,不可隐瞒,否则,您这病,恐怕谁来都治不好。”
这几天来,戴高听了不下于二十位郎中的诊论,说什么的病都有,开的方子也五花八门,倒是没有哪一个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他浑身一颤,失神的眼瞳渐渐对焦,对上段垂文深沉的眼眸。
不知为何,戴县令突然感觉到一股惊惶自心底涌起,有什么东西,仿佛要呼之欲出。
他勉强压了下去,动了动嘴唇,应道:“你……问吧。”
段垂文将对方这一系列反应尽收眼中,心里面顿时有了底。
“最近,您可是遭遇了一些烦心事,亦或……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
咚!
戴高尚未做出回应,倒是一旁的戴夫人双腿一软,撞到身后的小凳,跌坐到了地上。
“夫人!”
奴仆们连忙上前搀扶。
戴夫人抬手掩面,眼泪扑簌簌直掉,神情中透出几分惊恐。
“神医……”
“妇道人家,少插嘴!”一声低叱,打断了
妇人未出口的话。
戴县令吼完,即大声呛咳起来,胸膛急速起伏,苍白的粗黝面孔,倒是恢复了点血色。
精神气儿挺足嘛,至少还有力气训人。
夏侯芷默默腹诽道。
本以为段垂文要追问几个回合,谁知他竟是倏地站起了身:“既然如此,恕本人医术不精,大人还是另请高明吧,阿芷,收拾东西,走了。”
“哦……”哦?
走?走哪儿去?
明明都探出点不对劲了,难道不是该乘胜追击么?
夏侯芷一边纳闷,一边拨弄着那些瓶瓶罐罐。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假装忙碌一阵,正准备合上箱盖,沙哑地嗓音磕磕巴巴的响起。
“别、别走,本官……本官不是不愿明说,只是……那些事,与我的病,没什么关系……”
段垂文驻足回首,淡淡道:“有没有关系,应当交给医者来判断,而不是由您自个儿私下揣测。”
“是、是……”戴高讷讷地点了点头,抬手屏退家仆后,又犹豫了片刻,才慢慢道来。
“这事,不知该怎么说,就……有些古怪。”
“比如一觉醒来,窗户上多出好几个血手印,后院的鸡鸭,无缘无故……断头惨死,然后那些鸡头和鸭头,会出现在……在我夫人的衣柜里……”
“呜呜……”阴影重提,戴夫人恸哭了起来。
“可本官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戴县令肃声道,“许是哪家孩童顽劣,所做下的恶作剧,何况身为父母
官,总归有落人怨恨的时候……”
听完这番话,段垂文脸色未变,口吻笃定地表了态。
“请大人放心,您的病,我有办法医治。”
“真、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