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脑中的地形图,抄近路围堵,却依然没有碰上。
他于冷风中沉思片刻,暗了眸色,旋身前往松苑。
此刻的松苑无比喧闹,奴仆们挎着包袱四下逃窜,段垂文揪住其中一人,打听到关押夏侯芷的地方。
他站在门前,酝酿须臾,呯地一声破门而入。
“谁?”榻上的黑影腾地坐起身。
段垂文凭着夜能视物的眼力,看到对方正睁着双充满疑惑和警惕的眸子,被单滑下肩头,露出里面雪白的单衣,俨然一副熟睡被吵醒的模样。
“是我。”
他点燃了蜡台,跳跃的烛火将屋子里映得一片昏黄。
“段垂文?”青年吃惊地瞪大眼,“你怎么出来了?他们将你放了?不对啊,按那帮人的处事风格,今晚不弄死你就不错了,难道……你是逃出来的?”
一连串问题。
神态,语气,各方面似乎都无懈可击。
“这里是河道总督詹鸿光的府邸,眼下关卡和城口均被破,即将运走的少女们也得到了解救,原本可以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主使,可惜约一刻之前,有人在他的主院放了把火,如今……大概是死无对证了。”
夏侯芷听完后,愣了一瞬,随即抬手拍向床榻:“居然是他?朝廷赋予他重任,他却以权谋私,干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等回了京师,本宫必定请奏父皇,判他个满门抄斩!”
段垂文微微躬身,没有再多言,只道:“此处不安全,还请殿下速
速更衣,下官会派人护送您去其他地方。”
“好。”她爽快点头,继而一脸感慨,“你这说话口吻怎么又变得毕恭毕敬的了,几个时辰之前,不是还很热情地主动拥抱我么,这案子一结束,便翻脸不认人啦。”
“……没有。”男人垂下眼睑,眸光自床前扫过,抿了抿唇角,淡声道,“我还有些事需要处理,先行告退。”
不等她回应,即脚步匆匆的掩门离开了。
夏侯芷勾唇笑了笑,打算将藏在被子里的夜行披风毁掉。
翻身下榻,双足踩进鞋履。
倏地,她顿住了动作。
鞋履是浅色的,表面覆着一层薄薄的黑灰。
而那些灰,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是大火中卷起的浮尘。
十指蜷缩收拢,指尖摁着披风,泛起了苍白。
所以,段垂文究竟是没有看破,还是……不曾说破而已。
卯时,天蒙蒙亮。
这场大火终于扑灭了。
果不其然,除了烧焦的尸骸,放眼望去,几乎没有什么可用的证据。
“唉,真他妈狠啊,到底用什么东西引火的,能烧成这样!”李斯跺了跺脚,抖下半身的黑灰。
“硝石。”段垂文并未放弃,手执树枝,仍在边走边扒拉。
“欸?那玩意不是造火药的么,一般人可弄不到。”
“嗯。”因为对方不是一般人。
啪嗒。
树枝击打到什么,废墟里传来轻微的声响。
李斯看到段垂文顿足,也跟着好奇地蹲了下来。
一点银白从黑色中露出
。
“这什么东西?”说着,便伸出手打算去拿。
“别碰。”段垂文快速拍开李斯的手,沉声道,“有毒。”
“啊?”
朝阳自天际乍现时,他们在现场找到了两枚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