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眼负手立于河边的身影,压低嗓音,小声地嘀嘀咕咕起来。
“您怎么能不当回事呢!这可关系着咱们大理寺的名誉……”
段垂文偏过头,微讶道:“胜负欲突然这么强?”
“必须的啊,难得有机会压一头,还不得给那小子点颜色瞧瞧?远的咱们不谈,就说近的,李将军为大夏鞠躬尽瘁了大半辈子,要不是太子,能突然告老还乡,郁郁而终吗?再说了,他明知道你与二皇子关系好,却还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显然不安好心……”
“李斯。”
给予下属一个警告性的眼神后,他看向河边方向,不知想到什么,眼底翻涌起复杂的情绪,继而垂眸掩去,淡淡道:“臣不议君,记住,他是日后的帝王。”
“噢……”
“对了,让你和那两个亲信一起,可有打探到什么?”
一听这话,李捕头彻底蔫了,垂着脑袋道:“没,套了半天近乎,别说撬开嘴,连个正眼都没给过。”
他拍了拍对方的肩:“意料之中。”
“……”谢谢,没有被安慰到。
说话间,一只信鸽扑腾着羽翅,落在了段垂文面前。
展开信纸,只有一个字:是。
“什么意思?”李斯凑过来瞄了眼。
“码头附近发现一只耳饰,经过确认,属于高小姐。”
“哎?那……”
李捕头正欲什么,却见身边之人倏地起身,疾风般往河岸边掠去。
“殿下。”
伴随着威严的低沉嗓音,夏
侯芷的腕部被用力按住,攥在手心的东西随之落地。
啪嗒。
是块扁形的小石头。
她抬起头,表情既惊讶又无辜。
“段兄这是想与我再比试一场打水漂?”
段垂文微微一怔,连忙松开手。
静默了一瞬,弯腰将石块拈起,以袖口拂去表面的尘土,置于掌心递来。
“此处乃案发现场之一,这里的东西,还请您不要乱动。”
“行。”
夏侯芷欣然颔首,依然是那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这时,一名捕快匆匆来禀:“大人,有村民说,今早卯时,确实看到一艘货船往下游方向去了。”
码头。
“民妇就在那边洗菜嘛,当时天还没怎么亮,湖面上雾蒙蒙的,远远地看到一个很大的影子,那船不小哩。”中年妇人指手画脚的比划着。
“没错,非常大。”另一人附和。
“你们还看到什么?船身上的特征,或者船旗上的字和图案?”李斯问。
“……没,看不清。”
“那可有听见什么?”段垂文沉吟道。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摇头。
“好,多谢二位。”
村民们还是头一次遇到如此亲和的官员,简直受宠若惊。
临离开前,妇人又热情道:“咱们这码头虽然小,但胜在位置好,沿着这条河道,不出两日便能抵达汴州,比从其他地方走,要快出一倍不止,听说那汴州啊,有着许多与京师完全不同的好风光呢!”
汴州。
指尖点在舆图上。
段垂文看向天边逐渐西
沉的日头,蹙起眉。
“李斯。”
“在!”
“帮我弄艘渔船来。”
“欸?您这是要……”
“去汴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