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作俑者一派轻松,正翻出只干净杯子,倒了点茶水凑到鼻翼下方。
只见其像小动物一般嗅了嗅,随即露出嫌弃的表情,抬手推开,仰头继续品起自带的酒水来。
神情恣意,隐约透着一丝娇憨,仿佛哪家不谙世事的小少爷。
倘若是初入朝堂的他,或许会被迷惑。
而如今的他,曾见识过夏侯芷在谈笑间取人性命的样子,并不认为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简单的恶作剧。
但……要说是因为上回的事特意前来报复,这手段未免又有些下作无趣。
况且坏了他的亲事,对太子来说,有什么好处?
“段兄为何不过来?”夏侯芷举高手中的酒壶,晃了晃,“这黄柑酒可比你的茶带劲多了,喏,分你一杯尝尝。”
男人没动,虽为臣子,但站在那里不卑不亢,气势并不落下风,有种对峙的意味。
她一愣,随即笑着解释道:“别误会,我没有恶意,纯粹觉得那女子太普通了,配你不上,以段大人的能力,前程不可估量,定能娶到一位文武双全、风华绝代的夫人。”
男人依旧没动,眉头微微蹙起。
她立刻拍着胸脯,补上一句:“你若有想法,日后我可帮你留意牵线,不用谢,权当是……见面礼。”
“见面礼?”眉头皱得更深了些,实在搞不懂对方究竟意欲何为。
“重新认识彼此的敲门砖。”夏侯芷尽可能扬起一个真挚又无害的笑容。
可惜
,落在对方眼中,堪比黄鼠狼给鸡拜年。
段垂文眸光深幽,颔首沉声道:“多谢殿下好意,只是这婚嫁乃下官私事,就不劳您费心了,您身为储君,事务繁忙……”说着,朝着她来的方向投去一瞥,继而意味深长道,“与您志同道合的人尚在等您,还是别把时间浪费在下官这里了。”
摩挲酒壶的动作一顿,夏侯芷挑起眉。
得,这是在警告她,若再纠缠下去,将参她一个结党营私的罪名。
“下官先行告退,您随意。”
段垂文走出两步,忽然想起什么,折身道:“另外,请殿下收回‘段兄’这个称呼,下官承受不起,亦于理不合。”
有板有眼的说完后,高大身影即消失于楼梯口。
头也不回。
“啧……”
好心好意的,怎么又搞砸了。
到底是哪一环节出了问题?夏侯芷百思不得其解。
“豹尾,鱼鳃,你们说……那段垂文,为何总是不接受本宫的一片诚心呢?”她托起腮,随口喃喃自语道。
心腹们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笃定,当即单膝点地,齐声道:“卑职等明白!”
“嗯……”
临睡前,夏侯芷重新琢磨起白天的事,才回味出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明白?那两人到底明白啥了?
翌日上朝,恰巧是大理寺从四品以上官员进殿的日子。
段垂文一出现,就吸引了许多人关注的目光。
“段大人这是怎么了?”
“马匹受惊,无妨。”
“
哎哟,您可得当心哪……”
夏侯芷下了轿,听闻骚动,远远地投去一瞥。
只见男人的左手缠着几圈厚厚地绷带,额头亦有一处擦伤。
她愣在原地,突然间恍然大悟。
与此同时,感受到一道若有所思的目光投落在自己身上。
抬眼对上那双深幽的黑眸,她一时猝不及防,倒是露出了心虚的表情。
想要伪装掩饰,却已然来不及。
太子殿下:“……”大人,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