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墟用手抚摸着聚灵鼎,眉飞色舞地说:“我奏完乐,假装要去更衣,便顺手偷偷带走了这张桐木琴;我来到正殿外,随手敲晕了几名卫兵,便顺走了这朝钟和聚灵鼎,不过都是举手之劳,不费什么工夫;随后,我才去新人的洞房,去找鸾姑娘。说起来,这僖王宫中真是没有什么能人了,连防备都如此松懈,禁卫和宫女们全都是一副懒散作派,全无规矩约束,宫中一点儿都没有王宫内该有的整肃样子啊。”
楫离也点头赞同:“宫中上下的确挺混乱,我一开始根本没有想到,偷几匹马居然会这样容易。”
“所以啊,不能怪我们下手太重,要怪只能怪僖王自己防备不严。”端墟嘻笑着。
楫离却面色冷峻地说道:“僖王本就是昏庸。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他竟然还有心情饮酒听曲,而且,身为一国君主,这样好的修炼条件,却居然只是区区四品修为,真是……”
楫离说着,直替那僖王摇头。
端墟却不以为然,一点儿也不替僖王着急,反而幸灾乐祸式地说:“我偷了王宫中的钟和鼎,僖王第一念头肯定会以为,是厌涂国的使团偷的;而厌涂国的人看到卫猽死了,第一念头肯定会认定,这是僖王故意安排人手所为,联姻是假,实为杀威,成亲是假,实为谋害。如此一来,这两方必定会闹起来,撕扯不清,两国之间的仇恨和敌意必
然会加深,一场大战是不可避免的了。”
他说着,又大笑起来。
在风倚鸾看来,端墟自从下马之后,就没有停止过大笑。
笑过之后,端墟将僖王宫的朝钟、聚灵鼎和桐木琴全都收回到自己的纳戒中,又指着原属于卫猽的那堆东西,让楫离挑两样喜欢的装备,楫离客气地摇摇头,表示不需要。
端墟也不推让,又把灵石分成三份,说:“见者有份,鸾姑娘也一样。”
这次他不再询问楫离,直接分出三百五十块灵石推给他,然后转头对风倚鸾说:“给鸾姑娘也有三百块,我先替你收着,等进山之后再交给你吧。”
说完,端墟便把700多块灵石以及其余物品全都重新收进了储物囊里。
楫离对端墟的这一举动感到有些意外,却也没再客气推辞,否则就是在驳端叔的面子了。
风倚鸾从楫离面前拿起一块灵石,只见这灵石看上去灰蒙蒙的,似乎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便好奇地问:“这就是灵石?端叔给我这么多灵石做什么?”
端墟一笑,看看楫离,才说:“鸾姑娘和我们在一起,一路上经历了这些事情,也早就成了安枕阁的缉捕目标,如此一来,再也不可能做一个无忧无虑的普通人了,不如,就由楫公子带她回宗门去吧,不知楫公子意下如何?”
楫离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
风倚鸾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说:“你们终于肯教我术
法啦!?我也可以成为一名修士了!?”
楫离和端墟居然一齐笑着看她,一齐点头。
风倚鸾兴奋了好一会儿,把那块灵石放回楫离面前,楫离对端墟道声谢,没再说多余的话,也收起了这三百五十块灵石。
端墟又想起一件事情,便问楫离:“你这两日在宫内,可探查到了什么?”
楫离面色深静如水,轻轻摇头,说道:“听说,王后早年间就被封禁在禁宫中,原因是中了不知什么毒。另外倒是意外听说,薇花公主的母妃,也于几年前被打入冷宫,所以王宫内没有人敢轻易提起这两个人。如今僖王身边最受宠的,便是那天我们所见过的淇妃,然而我觉得此人绝非善类。目前只了解到这些,其余的都一无所获,甚至连封禁王后的禁宫在何处都没能打听到。”
端墟终于不笑了,沉思不语。
风倚鸾问:“僖王的宫中还有如此复杂的事情?”
端墟随口回答:“是啊,不过大多都与我们无关。”
楫离轻轻叹气道:“我原本还以为,我们会在宫中多混几天,若能有一线机会,能弄到火雀魔毒解药的秘方就好了,没想到,端叔这样快就又安排了逃出来的计划……”
楫离原来是一心想找到火雀魔毒的解药,给师尊解毒。
端墟说:“速战速决,没什么好拖沓的,你不是还得早些赶回去见师尊?”
风倚鸾问:“你们在说什么,我有些听不明白了
,对了还有,你们两人是什么时候串通在一起,有了默契的?却只瞒着我一个人,只把我蒙在鼓里,贩卖给了那僖王?”
端墟说:“我的主意是一直在临时变动的,好在楫公子也极聪明,反应很快,才有了这份难得的默契。”
楫离对风倚鸾解释说:“那天我们进入王宫送口信,一开始,我真以为我们被端叔出卖了。我原本是想与你一起冲杀出去的,尤其是你被僖王束缚起来的时候,我差点就出剑相拼了,但是端叔及时用传音术密语与我,说了几句话。”
“端叔都说什么了?”风倚鸾急于知道是怎么回事,催问起来。
楫离看了端墟一眼,才原话转述道:“端叔密语对我说:‘不要冲动,不要暴露身份,大家就都不会死;鸾姑娘假冒公主,绝无性命之忧。’紧接着,他又传来两句很简短、却很清楚明了的信息:‘王后是当今圣帝的第二十二女,擅长制毒,极有可能知道火雀魔毒的解药配方。僖王的丹房向来缺少人手’。”
“端叔只说了这两句,你就立即明白了,就相信他了?”风倚鸾觉得,当时在那样一触即发的关头,这两人的反应都好快。
楫离点头:“是的,所以我才敢对僖王直言,说我认得药草,那僖王果然就留我在宫中了。”
“原来如此。”风倚鸾恍然说道。“只是,这王后既然擅长制毒,却又为什么……会因为中
毒被封禁在禁宫中?”
端墟立即接过话:“鸾姑娘心思细巧,也觉出了这一点蹊跷啊,只是,楫公子既然没能找到禁宫所在,也没有亲眼见到王后,此事便不好轻易作出论断,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楫离却忽然问道:“端叔知道许多时局之事倒不奇怪,但端叔你是如何猜中僖王的喜怒的?又何以如此确信,你在僖王面前的那些说辞,就正好能达到想要的结果?”
端墟笑起来,说道:“我琢磨这几个诸侯国的事情,绝非一日两日了,所以自然清楚这些人的脾性喜好。”
说到这里,他看看风倚鸾和楫离,很诚恳地正色说道:“很抱歉,这几天让鸾姑娘和楫公子跟着我受了很多委屈,如今对你二人说出这话也无妨了,我正是要在这世上,搅弄风云,添一些乱子,一步步改变这大陆上的格局,让各诸侯国之间纷争不断。”